幾分鐘後,公路伸入一個樹林。林中黑洞洞的,別說步騎兵,就連斥候都兩眼一抹黑,只有陳洪生的蛇眼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沒現有害生物,"他報告“只是路上落葉多點。"
林登道“排好隊,把鋼板拿出來,快透過。"作為留田三中元老級人物,他常常不經意間就成了領。其餘人也是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不用他多說都知道該怎麼做尾斥候,步騎左右,美女居中。
排好隊剛要走,聽到火機嚓地一響,接著眼前大亮,林登手裡多了盞明晃晃的馬燈。
眾人先是一喜“哇,你怎麼有這玩意?"“零燈原來有燈。"“在哪搞到的?"
林登嘿嘿一笑“在一架大貨車裡找到的。"
隨即質疑聲四起“你怎麼不早拿出來?"“嘖嘖,小氣鬼。"“肯定還藏了幾隻,都拿出來吧。"
林登“燈挺多,就是沒油啊,……”
“沒油怎麼點亮了?"
“不是,我們沒找到多餘的油,就是燈裡面原來的油,要省著用啊。"林登一邊狡辯一邊取出柄帶鉤的長矛,把燈掛在矛頭,挑在隊伍前方照路。
進入林中後,風吹得落葉像蝴蝶似的漫天飛舞,風中還夾著砂粒。眾人加了體質後眼神其實都不差,有點燈光便能看清腳下。隊伍跑步前進,很快穿過令人不安的樹林,雨點已經開始噼哩啪啦地打在身上了。
“看!到了!就在前面一百米。"林登剛說完,一道閃電亮起,眾人都看清了前方的情形公路左側是山,右邊靠海是停車場,有不少車但沒有任何房屋,連廢墟都沒有。
杜帆問“喂,你說的旅店在哪?"
林登尷尬了公路左側原來有一排依山而建的房屋,包括遊客中心、餐飲、住宿、小賣部、加油站什麼的。但很明顯,大地震時山崩了,泥石傾瀉,靠山的房子全被埋了。
同樣來過此地的陳洪生也看出了原因,嘆道“山塌方了,旅店被埋了,連公路都埋了一半。"
“那怎麼辦?"“我就說嘛~"“你說啥了?"
雨點越來越密,打在周圍地面升騰起一股潮溼的土味。杜帆道“還能怎麼辦?慢慢走回去,當洗澡嘍。"
韋潔眨了眨眼“你今晚好像對洗澡特別感興趣。"
黃仕業拿出雨衣“出前山姆不是給每個人配了雨衣嗎?"
韋潔“什麼時候給的?我們沒有啊。"
陳洪生“哎,停車場好多旅遊巴,我們可以睡在車裡啊!"
“對呀!"眾人不再穿雨衣,一齊向停車場跑去。
跑到最近的一輛大巴前,男生們很有風度地停在門邊讓四個女生先上,但女生們剛進去又跳了出來“裡面全是死人!"
其實整個停車場到處都有人類的屍骸,停車場更多。但這幾天他們已見慣死屍,腦子自動忽略了這些東西,直到這時才注意到。
林登眼珠一轉“去找外表沒有傷痕的車。"
大家都覺得是這個理車內有人就會被怪物擊殺,就會有屍體、有傷痕;如果沒人怪物就不會攻擊,車也不會受損。
很快他們便找到一輛完好無缺的大巴,杜帆取出步兵錘要砸門,林登推開他,伸手一拉門就鬆開了。崔婷婷提燈先上去檢視,果然乾乾淨淨沒有屍體。
此時雨越來越大,眾人聽崔婷婷說車乾淨,便一窩蜂湧進車內。
韋潔坐到前排沙上,舒展四肢長吁口氣“啊~~~舒服,哦~~~"
杜帆跑到車尾,直挺挺地倒在後座上,霸佔了一整排座椅。
韋辰明一上車就坐進司機位,扭動著方向盤喊“快點快點,要開車了!沒買票的快點買啊,不然趕你們下去。"
“我呸,你算老幾!"“你個傻逼,滾!"見他如此囂張,每個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給了他一拳。雖然是玩鬧,下手很輕,但只加了1點力量的韋辰明還是架不住這些加了五六點力量的同學輕描淡寫的攻擊,嗷嗷叫著縮到角落去了。
這輛旅遊巴有四十多個座位,雖然杜帆一人霸了五個座,其餘人仍各佔了一排座位。
所有人都上車後,林登把門扳上道“現在是1點35,安排崗哨,斥候職業舉一下手。"
見有五人舉手,林登便拿出六支籤讓他們抽,抽剩那支是他的,上面寫著1字,便知道自己要值第一班。
有人建議按戰鬥陣形睡以應付突情況,這早已是留田軍的習慣,故除杜帆繼續裝睡、韋辰明賴著不走外,其餘人都按職業調整了座位。
第一次在這種天氣下野外宿營,少男少女們感覺格外新鮮、刺激。重新坐下後,都把臉貼在玻璃窗上向外看,興奮地議論著。
把馬燈調暗放在過道里,林登回到車頭,坐在導遊專用的位置上開始值班。沙雖小,但乾爽柔軟,讓他突然有種回到家的感覺。曾經多少個雨夜,他也是這樣坐在自己閣樓上的小房間裡,看著路燈下的雨絲呆?看看身邊的韋辰明,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眼珠定定地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車外電光閃閃、雷聲隆隆,周邊景色時隱時現。風吹得車廂微微搖晃,雨掃在車身上唰唰作響,水流如瀑布般蓋過車窗,讓窗外的一切都變得扭曲、矇矓。
車門被開啟後就再也合不攏,雨從門縫裡飄進來,打在林登手背上,他忽然感覺手很髒,便起身將手伸到門外接雨水搓洗。洗著洗著忽然想如果鍾求沒救下這麼多同學,現在只剩他們三個好友,那麼,在這樣的夜晚,他們會在幹什麼呢?也許正躲在陰暗潮溼的山洞裡避雨吧?
雙手無意識地接著飛濺的雨水,林登不覺把旅遊巴想象成山洞。他守在洞口,鍾求、韋辰明在洞內休息。最親密的朋友就在身後,即使面對黑暗,他也感到心裡無比的踏實。
如果李鹿野和武正夫也加入會怎樣呢?那就可以開一桌麻將了,輸了的就去放哨,也可以用寶物當賭注。想到這,林登不禁嘿嘿一笑。
一股雨水從掌心溢位,順著手臂流到肘上。林登忙抽回手,取出毛巾擦了擦,忽然覺得車廂裡怎麼這麼安靜,轉頭頭一看,見每個人都呆呆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