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安局出了“內鬼” 將問題交給王輝 (1 / 2)

景緒涯是成津縣土生土長的幹部,深知縣情。聽到對話,也就不再上前,慢慢地退回到車上,這才給侯衛東打了電話:“侯書記,我是景緒涯。根據你的指示,我回局裡開了會以後,正前往桔樹鎮。堵車時,無意間發現了一個事,給您彙報。”

侯衛東認真聽著景緒涯的報告,道:“嗯,景局長行動迅速,很好。你注意觀察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放下電話,他立刻把委辦主任胡海叫了過來,道:“接到舉報,方鐵的家屬帶著橫幅前往沙州,要到沙州鬧事,已經到了桔樹鎮。你通知飛石鎮、桔樹鎮、信訪辦、公安局派人前往沙州,如果能在公路上把他們攔截下來最好。如果追不上他們,就到沙州市委、市政府去守著,務必將其勸回。”

胡海算了算距離,道:“派人去追恐怕來不及了,我建議讓桔樹鎮和派出所出面做工作。不管採取什麼辦法,先把他們攔下來再說。”

侯衛東道:“你立刻通知桔樹鎮,想辦法勸回這些人。”

胡海得令以後,急急忙忙就去佈置。

在老成沙路上,景緒涯得到了侯衛東的表揚,格外高興,他盯著前面大貨車披麻戴孝的人群。按照常規,成沙公路一堵車就是半天,今天卻很快就恢復了交通。他連忙又給侯衛東報告了情況。

在成津縣境內無法追上方鐵家屬,侯衛東走到門口,對秘書杜兵道:“你去跟胡主任說,成沙公路已經通車,通知桔樹鎮來不及了,在派出工作組的同時,向市委辦和市府辦報告此事。”

杜兵一路小跑去找胡海。

安排妥當,侯衛東這才有空喝了口水。此時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一次公安局的抓捕行動是一次線索清楚的行動,戰果不錯,卻也暴露出不少的問題:第一是飛石派出所一位民警醉酒,聯防員涉嫌通風報信;第二是抓捕方鐵的相關文書不翼而飛,這肯定是八名刑警中的一名所為。

“誰才是可以相信和依靠的力量!”侯衛東不禁發了些感慨。他是主持縣委工作的副書記,有市委周昌全書記的大力支援,掌握著幹部任免權。可是如今成津幹部隊伍與礦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讓他有一種無力感。

此時,他對章永泰日記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正在腦海中想著章永泰,桌上的紅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市委常委、秘書長洪昂的電話:“衛東,剛才接到省委辦公廳的電話。沙州一中老師章竹到省委去上訪,市委已經派人去接。”

侯衛東只得苦笑了,由於是用紅機電話,也就不存在洩密的問題,實話實說道:“秘書長,章家兄妹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處理成津問題不可能畢其功於一役,得抽絲剝繭、循序漸進,等水到渠成才能徹底解決問題。這事的關鍵問題是章家兄妹對市委和縣委抱著不信任的態度。現在不能向兩兄妹透露市委的真實意圖,一來容易壞事,二來他們不一定相信。”

洪昂道:“核心問題是章家兄妹對市委、縣委不信任,這一點不解決,始終是問題。”

出於保護章家兄妹的考慮,市委已經給章永泰愛人在市委家屬院裡考慮了一套住房。住房性質屬於集資建房,優惠不少,由於量少,只有資格老的處級市直機關幹部才能買到。儘管章永泰並非市直機關幹部,由於他是因公殉職的正處級幹部,把他的遺孀安排進市委家屬院,市直機關幹部們也就沒有太大的意見。

章竹一直是處於校園較為封閉的環境中,自視甚高,考慮問題頗為偏激。他將市委的善意理解為收買,坦然採取了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碗來罵孃的做法。等到母親搬進了市委家屬院,他就帶著材料到了省委討要說法。

事已至此,侯衛東只能迎著困難頂上去,道:“秘書長,我再找章松、章竹談話。”

洪昂知道事情的根底,也感到事情棘手,道:“周書記作出了指示,他要求一定要安撫住章家兄妹,切實保證兩兄妹安全。我的意見是想辦法迂迴攻關,找獨立於政府的第三人出面,只是這人不好找。”

侯衛東腦中靈光一現,道:“上一次章松去找過省報記者王輝,說明她對王輝很信任。王輝是資深記者,他理論水平高,又正在採訪章永泰一事,由他出面效果應該不錯。”

洪昂對這個提議也有興趣,不過他馬上想到一個問題,道:“你如何向王輝提這事,既要將事情講清楚,又不能暴露市委意圖,這個分寸一定要掌握好。”

侯衛東略為沉吟,道:“秘書長,我會注意方法,不會暴露市委的意圖。”

下午5點左右,宣傳部長梁逸飛接到了胡海的電話。侯衛東要宴請王輝一行,此時沙州宣傳部副部長已經回到沙州,王輝就成了主賓。

6點,王輝等人來到了縣委招待所。委辦主任胡海將王輝、段英、杜成龍安排進了包間,先由梁逸飛陪著,他親自到後院來請侯衛東。

在後院,侯衛東正在樓下鄧家春的房間裡,兩人點燃煙,聊著。

一次並不複雜的抓捕行動,搞出了這麼多事情,鄧家春頗為惱怒,道:“侯書記,我當了幾十年公安,第一次遇到這麼窩囊的行動。成津公安隊伍千瘡百孔,必須要整肅隊伍,不下猛藥,老虎要變成病貓。”

侯衛東面臨著同樣的問題,而且範圍更寬,牽涉面更大。

他抽著煙站在窗前,看著圍牆外的綠樹,道:“誰是可以信任的人,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難題。我曾經想過從外地多調幹部,經過這一段時間工作,我認識到多調幹部解決不了成津的幹部隊伍問題,還是得立足於本地。成津是共產黨領導下的成津,大部分幹部是好的,這就是我們工作的基礎。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要當伯樂,從當地幹部中找到人才。當然,我們兩手都要硬,對個別壞分子,必須嚴懲,不能心慈手軟,不能養虎為患。”

鄧家春道:“飛石鎮的那個聯防員,立刻清除。那位醉酒的值班民警,停崗。如果查出誰拿了搜查證等相關檔案,開除。”

這時,侯衛東看到胡海走進了院子,他回頭對鄧家春道:“兩位民警都沒有生命危險,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有必要,就送到沙州醫院,別吝惜錢。”

進了縣招待所的餐廳,招待所長鬍永林站在旁邊咧嘴笑著。侯衛東朝他點了點頭,進了雅間。

王輝道:“侯書記,你也太客氣了。”

侯衛東在首席坐下,道:“一般的同志中午陪一陪就行了,王主任不同,我們是多年故交。中午那一餐算是代表著成津縣委、縣政府,這一餐就是代表我本人了。”他又開玩笑道,“王主任,早知道要來成津工作,你寫那篇調查報告的時候,就應該為成津多多美言。”

王輝在數年前寫了一篇關於嶺西全省開發區的調查報告,讓益楊新管會出了風頭。這篇調查報告發表以後,全省關閉了十六個開發區,成津開發區被撤銷。

“呵,我也是無心之為,不過實話實說,當初成津開發區確實不成樣子,茅草比人還深,都可以辦狩獵場了。如果侯書記重啟開發區,我一定會唱讚歌。”那篇調查報告是王輝得意之作,提起此事,他頗為高興,順便也捧了捧侯衛東。

段英換了一條紫色長裙,以前在益楊,她從來沒有穿過紫色長裙。到深圳出差,逛街時偶然間發現了這條長裙子,心中著實喜愛。這次到成津來,她神差鬼使地將這條紫色長裙帶了來。

侯衛東一直在與王輝說話,眼角餘光也不時瞟向段英。這一身紫色長裙極配其氣質,讓她顯得高貴而性感。與王輝聊了幾句,他對段英道:“段英在《沙州日報》工作過,對沙州各縣情況很熟悉,希望也為成津多鼓勁兒。”

在這種場合下,段英儘管有許多話,卻也只能說著官話。

攝影記者杜成龍在一邊突然道:“我記得侯書記的愛人與段英是同學。”這是一句普通的無心之語,可是侯衛東與段英關係特殊,兩人一般不輕易提起這個讓人糾結的話題。侯衛東反應迅速,笑道:“所以我說大家是老朋友,你們要多為成津宣傳,不僅要宣傳章書記,還要多多宣傳成津。”

段英心尖如被鵝毛輕輕劃過,她低著頭,喝了一口小杯裝著的排骨湯。她一邊聽著侯衛東、梁部長、王輝、胡海等人天南海北聊天,一邊小口地喝著排骨湯。排骨湯燉得很濃,香氣撲鼻,卻吃得好沒滋味。

她在省、市、縣三級報社都工作過,對眾人閒聊的內容也熟悉。平時這種情況,她還會不時地插嘴說上兩句,可今天實在提不起興致。見到王輝談興甚高,暗道:“王主任廢話這麼多,以前怎麼沒有發現?”

侯衛東心裡惦記著章松的事,等到晚餐要結束時,他對王輝道:“王主任,等會兒你到我房間去坐坐,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說完之後,他對胡海道:“梁部長、胡主任,你們陪段記者和杜記者去搞搞活動,工作固然重要,也得有休息的時間。”

他站起身,對段英和杜成龍道:“抱歉,先走一步。”

段英此時已有了男友,對於與侯衛東相見,心裡矛盾得緊,一會兒想單獨見一見侯衛東,一會兒又不想見他。今天晚餐時,侯衛東似是熱情、禮貌、周到,實際上卻暗有拒人於千里之外之意。等到晚餐結束,好不容易有單獨見面的時間,他卻只邀請了王輝一人進後院商量事情。

她的心情原本就如一團亂麻,此時就有些受傷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很能控制情緒,雖然心臟彷彿在“滴答滴答”地流血,臉上仍然帶著職業性的矜持微笑。

等到侯衛東與王輝離開,縣委辦胡海主任道:“段記者、杜記者,吃了飯活動活動。招待所裡有卡拉OK廳,音響還勉強能用,去唱兩首,舒筋活血。”

段英搖了搖頭,道:“謝謝胡主任,今天累了,你們玩,我回賓館休息。”

胡海在吃晚餐時,眼角餘光一直在瞟著紫衣段英。他心裡明白,對於省報的美女記者,只能過過眼癮,頂多跳跳舞,騎在身上的事情是一輩子不能想的。因此,他就拿著侯衛東的令箭極力地邀請段英和杜成龍去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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