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請對手替自己辦事,把對手變成幫手 李東方要求嚴格執行省政府檔案(2 / 3)

景緒涯是老交通,修公路容易出現什麼問題他是瞭如指掌,道:“除開技術方面,最大的問題還是徵用土地引發的問題。”

“具體一點。”

“雙河鎮是城郊鎮,社員有種蔬菜的傳統,收入可觀,截彎取直以後,將佔用不少良田熟土,這可能是最大的問題,還有……”

侯衛東聽到景緒涯談得很空洞,臉上就冷了些,道:“從桔樹鎮到雙河鎮,沿途二十七個行政村,具體到每一個村都有什麼問題?比如,桔樹鎮龍頭村的社員提了什麼要求?”

景緒涯為了修成沙公路,從市交通局到各鎮,著實做了不少工作。他只是到了鎮這一個層級,對於村這一級,按慣例都是交由各鎮去做。侯衛東所提出的具體問題,他確實答不上來。

朱兵是分管副縣長,見景緒涯尷尬,連忙打圓場,道:“景局這一段時間主要在跑市局和省廳,這兩塊也煩瑣得很,上面的事情基本落實,下一步就要集中力量跑具體線路。”

侯衛東道:“工作不細,到時就要唉聲嘆氣。我上次佈置過這事,沿途二十七個行政村,每個村有什麼問題,必須要做到心中有數。給景局長一個星期時間,把這事細細地過濾一遍,發現較為嚴重的問題要提前向縣委、縣政府提出來。”

景緒涯背上就有了些汗水,挺起胸膛保證:“侯書記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

副縣長朱兵和交通局長景緒涯剛剛離開了辦公室,政法委書記蔡正貴又出現在門口。他是維穩辦主任,為處理方鐵家人的事情,整整週旋了兩天,弄得他滿臉晦氣。若不是他把方傑臭罵了一頓,還不能脫身。

“這事真他媽不是人乾的。”蔡正貴在進門之前,在心裡發了一句牢騷。

等到杜兵給蔡正貴倒了茶水,侯衛東笑眯眯地道:“蔡書記,你辛苦了,喝茶。”

蔡正貴喝了一大口茶,道:“目前,方鐵父母的情緒基本穩定。方鐵的哥哥方鋼回到了廠裡,他們答應和公安局商談此事,暫時不到省、市去上訪。”

這幾年,上訪問題成了各地政府頭痛的大問題。省委、省政府將上訪人數作為一個考核指標,給各地政府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社會輿論多把上訪原因歸結於基層幹部工作水平或工作能力,眾多壓力之下,基層政府傾向於花錢買平安。在這種思路的影響之下,會哭的孩子就有了奶吃,這從客觀上刺激了信訪行業的發展。

蔡正貴深知此事之棘手,他更傾向於用錢來解決問題,道:“方鐵雖然非法持有槍支,畢竟還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其行為更不至死,方家人死抓著這一點不放。另外,也不知誰將文書遺失的訊息傳了出去,方家人現在強烈要求檢視搜查手續,以及暫扣物品的手續。”

侯衛東痛心疾首地道:“這件事情是沉痛的教訓。政法隊伍是保障社會公平的主力軍,如果政法隊伍都出了問題,何談保一方平安?蔡書記,這方面的工作你要多開動腦筋,抓實抓細。”

蔡正貴敷衍了幾句,道:“既然我們在此事上有瑕疵,建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給方家人補助兩三萬元,免得他們四處上告,擾亂我們正常的工作。”

“這個補助有沒有依據?因公殉職的兩位民警,也不過只有三萬多一點的撫卹金和補助。方鐵畢竟是違法人員,怎麼能和殉職的民警一個標準?”侯衛東頓了頓,道,“而且,方家人提出的標準是二十萬,給個兩三萬元,不一定能滿足方家人的要求,還要落人口實。”

聽見侯衛東反對,蔡正貴為難地道:“如果不花錢,此事會越鬧越大,到時還得出錢。”

侯衛東道:“如今信訪案件越來越多,此例一開,恐怕會帶來連鎖效應,我們得慎重。後天開常委會,你將此事提到常委會上去。”

蔡正貴出門之際,暗道:“侯衛東一毛不拔,得罪方家的事情卻讓我來頂,我又不是傻瓜。”他慢慢走回了辦公室,心裡已經有了對策。

第二天一大早,蔡正貴將降血糖的藥停了下來,早上又痛痛快快地吃了三兩面條,外加一個大饅頭。他素來愛吃麵食,自從前年檢查出來血糖高、血壓高,他就減少麵食的量。早餐就牛奶、雞蛋和一小碗稀飯,這種飲食雖然控制了血糖,卻讓他對大碗吃麵、大口吃饅頭的生活很是嚮往。

早上一頓猛吃,讓他格外酣暢淋漓。

在政法委辦公室坐了一會兒,他就招呼政法委開會。正開著會,他突然捂著頭,對開會的同志道:“身體不對勁兒,快送我到醫院。”

政法委的同志們手忙腳亂地將蔡正貴送到了縣醫院,一測量,血糖達到了二十三,高壓一百七十,醫院馬上就下了住院通知。

侯衛東聽說了這個訊息,急急忙忙來到縣醫院。聽醫生彙報了病情,見蔡正貴臉色蒼白,委靡不振,安慰道:“蔡書記,這一段時間你太辛苦了,安心養病,別擔心工作。”

蔡正貴吃力地睜開眼睛,道:“我這也是老毛病了,沒有想到這個時間發作。”

雖然心有懷疑,可是蔡正貴畢竟血糖、血壓高得嚇人,侯衛東親切地安慰道:“蔡書記,別掛著工作上的事情,安心養病,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等到侯衛東離開,蔡正貴暗自得意,心道:“侯衛東還嫩了些,要想讓我鑽風箱,沒有那麼容易。”

方傑前天被蔡正貴罵了一頓,就讓方鐵家的人從沙州回來了。一大早就聽說蔡正貴住院,來到醫院時,正好與侯衛東擦肩而過。侯衛東是縣委副書記,長期出現在成津報紙和電視上,在成津屬於一線明星,方傑早就將其看得臉熟。

“蔡叔,怎麼就病了?”

“你搞的那些事,縣裡讓我來揩屁股,東顛西跑,人老了不中用了,生病了。”

方傑壓低了聲音道:“蔡叔,你說鐵哥死得冤不冤?你們把人弄死了,還不能讓小老百姓去上訪。剛才我看到侯衛東下樓,搞死鐵哥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強龍還不壓地頭蛇,一個外地人跑到成津來橫行霸道,沒有什麼好下場。”

蔡正貴斥道:“滿口胡言亂語。”

方傑在初出道時,是成津街上有名的打架王。當時蔡正貴還是縣公安局長,若不是蔡正貴手下留情,好幾次都夠刑了。方傑到如今都很賣蔡正貴的面子。他塞了一個信封在床頭,道:“蔡叔,你好好養病,什麼事都別管。”

上午10點過,在縣委大院門口,又來了一批人。這一次他們未打橫幅,每個人都舉著一張寫了字的紙,上面寫了一個字“冤”,幾十個“冤”湊在一起,還是頗為壯觀。

侯衛東站在窗臺上,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把辦公室主任胡海叫了過來,問:“樓下又是什麼人?”

“我剛打電話問了門崗,還是方鐵家人在鬧事。我已經通知維穩辦副主任還有信訪辦的同志去接待。”

侯衛東擺了擺手,道:“通知鄧家春到我辦公室來。”

鄧家春很快就來到了辦公室。

“這事性質早就變了,不是說服教育能解決的問題,不拿出強硬手段,他們以為縣委、縣政府當真軟弱。家春,你有什麼想法?”

這事是由緝槍而起,鄧家春一直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他主動請戰,道:“我剛才到醫院看了蔡書記,看來他短時期之內不會出院,這事就由我來處理。”鄧家春是公安局長,也是政法委員會委員,理論上歸蔡正貴領導,但是這個領導純粹限於理論之上,他向來都是直接聽命於侯衛東。鄧、蔡兩人對此心照不宣。

“談一談具體措施。”

鄧家春一張黑臉越發的瘦,或者說是一張瘦臉越發的黑,他道:“這事我覺得有軟硬兩手,軟的一手,方鐵畢竟死了,左右得給些錢才能打發掉。”

為了解決此事,蔡正貴提到了要花錢,侯衛東當時沒有表態。此時鄧家春又提到此事,他就道:“但是這錢得講究,不能以賠償的名義,可以用民政救濟或者其他的名目。”

鄧家春繼續道:“硬的一手,他們如果有擾亂社會公共秩序的行為,固定證據,拘留。”

侯衛東反問道:“如果他們都採取比較溫和的方式,你怎麼下手?”

“我讓人仔細查了方鐵的底細,他的直系親屬有七家人在永發鉛鋅礦上做事,這七家人是鬧事的主力軍。從這個角度來說,永發鉛鋅礦關係著方鐵家直系親屬的生計。我會派人檢查永發鉛鋅礦,找個理由將鉛鋅礦停產,看他們吃什麼,還有什麼勁頭來鬧,這是釜底抽薪之計。”

侯衛東想了想,道:“思路是對的,工作還要更細一點,想得更周全一些,務必讓方鐵家人不能抓到任何把柄。”他又問,“那一天,到底是誰拿走了搜查令、暫扣證等法律文書,查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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