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領導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選擇決定命運(2 / 3)

在這種半正式的宴席上,大家聊的都是廢話。聊廢話其實是一種本事,真正的高手能將廢話聊得生動活潑,讓聽廢話的人覺得賓至如歸。侯衛東的身份不容許他多說廢話,宣傳部長梁逸飛就接過了聊廢話的大旗。他接連講了幾個段子,將桌上的氣氛漸漸推向了高潮。

梁逸飛又講一個笑話:“瞎子公公與啞巴媳婦在家閒坐著,忽然聽到外面樂鼓喧鬧。瞎子公公問道,誰家辦喜事?媳婦口不能言,想了片刻,就把公公的手放在自己的雙乳上。公公就明白了,道,這是二奶奶家啊。那二奶奶家哪個女兒出嫁呢?媳婦又把手伸到自己下身處,公公邊摸邊說道,原來是小鳳啊。那小鳳要嫁到哪裡去呢?媳婦又想了片刻,把手放在屁股上。公公明白了,就道,小鳳怎麼嫁到後山夾皮溝去了……”

他的笑話沒有講完,大家就笑得前仰後合。梁逸飛還得意地掃了段英一眼。段英在縣、市、省三級報社當過記者,見多識廣,在酒桌上聽過無數的葷笑話,早就練成了左耳進右耳出的功夫。她只管低頭吃菜,根本不在意梁逸飛說什麼。

初出校門的女生在辦公室最容易受到性騷擾,很大一個原因是她們總是在受到性騷擾時面紅耳赤,就如自己做了壞事一般。

而許多怪大叔見到年輕女生面紅耳赤的羞態,總覺得特別滿足,這也算是意淫的一種。梁逸飛見段英根本無視自己的笑話,繼續說下去的興致就低了幾分。

大家在熱烈友好的氣氛之下結束了晚宴。

侯衛東、梁逸飛等人親自將省報記者們送到了縣招待所的門口。上車之前,侯衛東依次與諸人握手,當與段英握手之際,段英道:“我單獨跟你說一件事。”

兩人稍稍走遠幾步,段英低聲道:“這一段時間我跑了成津不少地方,發現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單獨跟你說。”她一字一頓地道,“成津有黑社會,而且活動很猖狂,你要當心。”

侯衛東並不太願意段英捲入成津的事情,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前兩天,我在成津跑材料,意外地收到了一份控告信。來信人自稱是金虎鉛鋅礦原業主況勇,方傑為了搶佔他的鉛鋅礦,派人砍斷了他的手,還將老父親腳筋挑斷了。他們還威脅,如果況勇不賣礦,就要將他的女兒弄到泰國去賣淫,況勇被迫賣了金虎鉛鋅礦。”

侯衛東對礦產問題保持了高度敏感,聽聞此事,態度就很鄭重了,道:“這份控告信在哪裡?我等一會兒派小杜秘書去取。這邊情況複雜,你千萬別聲張此事,切記切記。”

段英點了點頭,道:“信在我房間裡,鎖在皮箱裡面,等會讓小杜來取。還有,我採訪時還聽到不少問題,整理了一份資料,應該還有些內容。”

吃過晚餐,侯衛東回到了縣招待所。春蘭跟了過來,先問了要不要夜宵,再削了水果。這些常規的事情做好,她露出害羞之色,欲說還休。侯衛東與春蘭已經熟悉,此時見春蘭這副表情,問道:“有什麼事?直說。”

春蘭這才道:“侯書記,我說了,你可別批評我。春蘭是古代丫鬟常用的名字,我早就想換個名字,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名字。侯書記,你就幫我取個名字。”

侯衛東沒有料到春蘭會提出這個要求,他也沒有拒絕,只是取名字確實不是他的強項,摸了半天鼻子,才道:“大俗就是大雅,你不喜歡春蘭,就改成春天吧。”他其實是半開著玩笑說這話的。

春蘭很高興,道:“春天,這個名字我喜歡,很陽光,滿是春天的氣息。侯書記,你以後就叫我春天了。”

看著春天高高興興地出了門,侯衛東也跟著高興起來。

春天下了樓,見公安局長鄧家春房間還開著燈,進了屋,問道:“鄧叔叔,要不要夜宵?”又道,“鄧叔叔,我求你一件事。”

春天嘴甜,手腳也勤快,鄧家春對這位小姑娘的印象還不錯,道:“什麼事?你說吧。”

春天就快活地道:“我現在的名字叫春天了,是侯書記幫我改的名字。聽說在戶口上改名字挺難,鄧叔叔能不能出面打個招呼?”

對於縣委常委、公安局長來說,這完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鄧家春黑瘦的臉上有些笑意,道:“好名字,比春蘭有氣派。”

春天高高興興出了門,又見到朱兵屋裡也開了燈,便走了進去,道:“朱縣長,要不要夜宵?”朱兵才從賓館吃了飯出來,哪裡還吃得下夜宵。春蘭這才道:“剛才侯書記給我改了名字,我現在叫春天了。”

朱兵當然也誇了這名字。

春天又怯生生地道:“朱縣長,聽說交通局辦了一個交通校,我想去報個名,我是高中生,肯定能跟上。”

交通校是半工半學的培訓學校,一般都只招收在職幹部和職工。春天是縣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不在招收範圍之內。朱兵望著春天滿懷希望的目光,稍有猶豫,道:“多學一點知識總是好事,你明天去報名吧。”

春天道:“朱縣長,您能不能給我寫個條子?否則我去了,人家不同意。”

朱兵就寫了一張紙條,交給了春天。春天接到這張紙條,如獲至寶,小心地放在皮包裡,這才樂滋滋地回到家裡。

侯衛東自然不知道春天的小心思,在寢室裡坐了一會兒,接到了段英的電話:“衛東,那封控告信交給了杜秘書。”

“謝謝你,段英。”侯衛東這是發自內心感謝,又叮囑道,“這件事情除了我和公安局鄧家春局長,不要對其他任何人提起,免得出現不必要的麻煩,千萬要記住。”

侯衛東嚴肅慎重的態度也感染了段英,她明白自己無意中闖入了一個敏感問題,道:“我這幾年闖了不少地方,懂得保護自己,你放心。”

等到秘書杜兵將況勇的告狀信拿過來以後,侯衛東讓鄧家春上樓。

鄧家春一直在迂迴地調查章永泰車禍之事,同時對成津已經存在的涉黑團伙進行調查取證。他遇到了兩個難題:一是公安機關有內鬼;二是被害人不相信政府,怕黑社會團伙報復,根本不配合公安取證。

看罷況勇的告狀信,鄧家春一拍桌子,道:“這幫人太猖狂,如果此事查實,就將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口。段記者真是了不起,她提供的線索很重要。”

侯衛東出生在公安世家,本人又學的是法律專業,研究案子倒也算是內行。與鄧家春談了一會兒案子上的事情,研究了大致方案,鄧家春就匆匆下樓。

侯衛東在屋裡坐了一會兒,在網上見到了祝梅的一條留言:“侯叔叔,我想到成津來寫生。我沒有跟爸爸說,他肯定不准我來耽誤你。”

想起祝梅,侯衛東就會想起在沙州聾啞校的一幕。當他和祝焱一起去看她時,她一個人坐在畫室,臉色雪白,身體瘦削,一副孤零零的樣子。他心為之一軟,又回了一條留言:“明天我派車到學院來接你,接你的人叫谷枝,是成津縣委辦的工作人員。”

儘管祝梅不想父親祝焱知道此事,侯衛東還是給祝焱打了電話。

祝焱道:“祝梅這孩子真不懂事,成津這一攤子工作也不輕鬆,她還來忙中添亂。”茂雲市東湘縣與成津接壤。祝焱為了東湘縣的事情操了不少心,對成津的事情並不陌生,只是他並不點得太明。

侯衛東聽祝焱並沒有明確反對,笑道:“祝書記,您別見外了。祝梅就是我妹妹,她到了成津,我讓縣委辦的谷枝去陪她,哪裡能耽誤我的事情。”

祝焱對於這個聾啞女兒很遷就,只要她能快樂,就讓她去做,他道:“只要不耽誤你的工作,就行。”

當祝梅看到了侯衛東發來的留言,高興地跳了起來。她們寢室有四個人,其他三位室友平時就特別照顧祝梅。她們見到祝梅興高采烈的樣子,一人就拿著筆在紙上寫道:“小梅梅,你真的要到成津去嗎?我們三人都要到海南,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去吧?”

祝梅飛快地在紙上畫了一個小女孩,畫上的小女孩道:“我要到成津去畫大山,大山有另一種深沉,我喜歡雄奇的大山。”

同屋的三個女孩都知道祝梅有一個叔叔在成津縣當領導。不過美院的學生多少有些藝術氣質,對當官的沒有多少興趣,縣裡的領導更是被瞧作芝麻小官。此時見祝梅高興的樣子,一位敏感的室友就對祝梅的叔叔產生了興趣,寫道:“你和你叔叔感情很好。”

祝梅的臉微微有些羞澀,寫道:“他不是我的叔叔,以前是我爸秘書,現在在成津縣工作。”

另一人寫道:“哇,那他還很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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