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小說:逐鸞 作者:匹薩娘子

東城門人山人海, 大包小包背在身上想要舉家外逃的平民將城門堵了個水洩不通。

“官兵打戰,關我們老百姓什麼事!我的妻兒老小都在鄉下,我要回去找他們!”

“我又不是漢人,你們憑什麼關我!”

擁堵在城門前的人們大聲叫喊著, 他們有的是經商途徑鳴月塔的商人, 有的是離開寨子前來交換物資的異族,還有從別處過來探親的人, 他們都非本意地被困在了這裡。

守門的兵士拼命呵斥, 反而加劇了彼此的矛盾。

鳴月塔四個城門都在上演著類似的一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要封鎖訊息, 不得走漏嗎!”

鳴月塔副都護梁預眉頭緊鎖,面若沉雷, 大步走上城樓。在他身後,跟著許多重要的軍中將領。

眾人面面相覷, 無人敢直面梁預的怒火。

因為他們都知道, 梁預如此震怒, 還因為今日一早,軍中跑了個校尉。誰也不知道這校尉帶走了什麼情報, 所以梁預才如此焦躁易怒。

“梁大人,”餘敬容站了出來,揖手道,“敵人大軍就在邊境線外, 我們的軍隊又進入備戰狀態, 四個城門無一例外全部禁止通行。百姓們並不傻,訊息走漏是早晚的事, 端看瞞得了多久罷了。”

話雖如此, 但餘敬容心中也有疑惑。

他並不意外得知戰事將起後城中人心惶惶, 他意外的是百姓們知道的太早了。

從四個緊閉的城門和備戰的軍隊可以推測出戰事將近, 但二十萬敵軍這個準確數字,又是從何處透漏出去的呢

若是百姓們不知道敵人有二十萬大軍,城中的驚懼恐怕也不會傳遞得這樣快。

梁預冷眼看了餘敬容一眼,拂袖冷哼一聲:“那依餘大人之見,這些動搖軍心的百姓,該當何處置啊”

餘敬容剛要說話,城樓下情況驟變。

一名兵士推倒了人群最前方的一名老者,老人摔倒在地,面露痛苦。

推倒老人的兵士手足無措,似乎並非有意。但他的行為,有如一顆落入油中的火星,讓本就躁動的人群霎時激憤。

“大傢伙聯合起來,今日一定要出這城門!”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力量匯聚起來的百姓瞬間便淹沒了寥寥無幾的兵士。

“這,這是要反嗎!”梁預見城門就要開啟,暴跳如雷道,“來人,帶一隊人馬下去鎮壓這些亂民!”

“大人不可!”餘敬容面色大變,“這會激化軍民矛盾,甚至引發民變,如今大敵當前,對內主要還是以撫慰為主啊!”

“難道就放任這些刁民不管要是敵軍趁此時攻城,鳴月塔豈不是淪為俎上肉”梁預大怒,“讀書人就是婆婆媽媽,顧前顧後只會壞了大事!張誠,你馬上帶人下去鎮壓這些亂民!”

名叫張誠的將領夾在素有人望的長吏和獨斷專行的副都護之間,面露為難,只能應是。

就在此時,一連串震天響地的鼓聲,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店門緊閉的茶樓前,掛著一個平時用於招攬顧客的大鼓。

此刻,鼓聲雷響,大袖飛舞。

鼓聲集結所有目光後,握著鼓槌的手落了下來,雲色大袖掩映紅色綢布,少年神色自若,風流蘊藉。一頂銀質發冠束起長髮,銀杏在墨髮間捧著一顆明珠。

“昨日發生的事,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諸位可否抽出些許時間,聽我幾句”

“你這個黃口小兒是誰,我們憑什麼聽你的”城門前有人叫道。

謝蘭胥孤身一人,鎮定自若面對數百義憤填膺的民眾。

“我的父親,曾是東宮之主,我的母親,是前朝公主。我是當今皇帝的嫡長孫,我的身上流著謝氏皇族的血液,但我同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一樣,過著侍弄農田,養馬放牧的日子。”

謝蘭胥清朗有力的聲音在寂靜中像漣漪一樣層層盪開。

“翼王万俟傳敏舉起反旗,派二十萬大軍疾行軍至鳴月塔邊境,意圖毀我家國安寧。雖然戰事還未爆發,但我們已到了戰爭的關鍵時刻。”

“有人認為,只要遠離鳴月塔,干戈就不會降臨己身。但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鳴月塔能否抵禦這場蓄謀已久的謀逆,關乎著每一個人的生死存亡。鳴月塔一旦失守,中原便門戶大開,万俟傳敏就會帶著他茹毛飲血的鐵騎血洗目之所及的每一個地方。諸位是願意自己的妻兒老小安居樂業,還是東躲西藏,每日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謝蘭胥沉靜的面容,鎮定的語調,有條不紊的陳述和安撫,讓一部分受到煽動的平民重新拾回冷靜。

最最安撫人心的,是東宮二字。

廢太子謝松照斬於兩年前,但他在百姓心中留下的痕跡,再過二麗嘉十年也不會消退。

“不能挫敗万俟傳敏的試探,戰事便不會截止。”謝蘭胥說,“我是謝家子孫,也是燕朝百姓之一。若戰事起,我會身先士卒,戰鬥在最前方。我將為保衛每一個人而戰鬥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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