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顧南升怎麼呼叫能量，就是無法掙脫那股急流，海水中彷彿有一股力量束縛住了他。
是了，是艾薩拉的水之束縛。
顧南升想到這裡，反倒放心，他抓緊了塞壬的手，乾脆隨波逐流。
越來越多的氣泡遮擋了顧南升的視線，他在水之束縛中完全失去自住行動的能力，被暗流衝的暈頭轉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抓住塞壬。
這種糟糕的狀態維持了將近半個小時，體制不太好的塞壬已經臉色煞白，好在顧南升一直在用能量保護著塞壬，倒也不至於怎麼擔心。
又過了十幾分鍾，急流終於在一處海底洞穴中停了下來。
“噗！”顧南升猛地鑽出水面，摸了一把臉，這裡居然有空氣，在淺海的某些地方，空氣被海水封進洞裡出不來，就形成了這樣的情況，雖然少見，但也不稀奇。
不過深海中有這種景象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塞壬，你沒事吧。”顧南升問道。
“沒事……只是頭有些暈。”塞壬的臉色蒼白如紙。
顧南升心中氣憤，艾薩拉難道不可以用更委婉的手段請他們來這裡麼。
石洞陰暗潮溼，地面長滿了滑膩的水藻，偶爾有水滴從頂棚滴落，叮咚聲清脆悅耳。
顧南升摩挲著石壁前進，洞穴石壁上嵌著一些細小的螢石礦物，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綠光。
光靠著光芒根本不足以視物，不過顧南升根本就不靠眼睛，而塞壬作為長期生活在深海的娜迦，實力不次於暗夜精靈，所以黑暗對二人沒什麼影響。
在通道盡頭，是一道緊閉的石門，石門表面凝了一層薄霜，薄霜下掩蓋著複雜的魔法陣，還未走到就覺得寒氣逼人。
顧南升停在石門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這是一個系統法陣，就像在多洛特獸族主城地精隧道發現的那處系統法陣一模一樣，只不過表象不同罷了。
伸手觸控了一下，那石門如水波一樣盪開，下一刻，顧南升拉著塞壬的手穿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美得如夢如幻的密室，整個密室佈滿了水晶和冰，牆壁光可鑑人，地面水晶簇生。
在密室中央是一塊通體湛藍的萬年寒冰，一個墨綠色長髮的女子坐在桌前的寒冰椅上，十指交叉撐著纖巧的下巴，正是艾薩拉女王。
艾薩拉的本尊與她的分身長的一模一樣，只是在氣質上多出了一絲高貴和莊重，少去了一份狠辣和妖媚。
在艾薩拉的身後，恭恭敬敬的站著一名蛇髮女妖，竟然是美杜莎。
顧南升看到美杜莎微微一愣，怪不得她連續一個周銷聲匿跡，原來在艾薩拉這裡，美杜莎曾經是艾薩拉的侍女，她此時出現在這裡倒也不奇怪。
美杜莎感覺到顧南升在看自己，目光迸發出一陣殺機，但是當著艾薩拉的面，她不敢發作，只是狠狠的瞪了顧南升一眼。
塞壬對著艾薩拉行禮，“永恆之漩渦五十五代海皇塞壬，參見艾薩拉女王。”
艾薩拉慈祥的笑了笑，“我對你的事情也知道不少，特別是在你面對我分身的時候，你的表現可著實讓我驚訝了一次。”
塞壬兩隻手捏在一起，有些尷尬，“塞壬有罪，只是當時的情況……”
“嗯，我知道，你是要保護的情郎，呵呵，我很喜歡你這個小姑娘，你先退一下吧，我有點事跟你的情郎說。”
“是，女王陛下。”塞壬躬身退出密室，美杜莎也跟著退走了，一時間石室裡只剩下顧南升和艾薩拉兩個人。
“坐吧。”艾薩拉指了指桌子另一面的寒冰椅，隨意的說道。
顧南升徑直走到艾薩拉對面坐下，寒冰椅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寒冷，反而感覺有些像玉似的溫暖。
艾薩拉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現在可以開始了。”
顧南升深吸一口氣，兩手平放在膝蓋上，略微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是先知麼？”
這個世界上的先知少之又少，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被薩格拉斯附體過，艾薩拉曾經幫助薩格拉斯開啟傳送法陣，與他關係匪淺，被附體也是情理之中。
艾薩拉搖搖頭，“我不是先知，我只做過薩格拉斯大人的僕人，沒有機緣分享他的力量，事實上，我透過分身知道你擁有薩格拉斯之眼後，我才隱約猜到你的身份，畢竟薩格拉斯之眼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枚，能使用的人可不多。”
“你說薩格拉斯之眼只有兩枚？”
“是的。”
“我不懂，其實關於彼界，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我參加了兩次試煉，地點都是多塔大陸彼界，只不過時間點不同，一次是一萬年前，一次是現在，那麼我想問，多塔大陸彼界到底存在多少個平行時間段？既然一萬年前有一個世界，是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前也有一個世界？那麼九千九百九十八年前呢？九十七呢？”
“每一年都分成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分成二十四小時，每一小時又分成三千六百秒，那麼是不是每一分每一秒甚至每一瞬間都算一個獨立時間點，都有一個與之對應的獨立世界，那樣的話，光多塔大陸這個彼界就有無窮多個平行世界。”
“那豈不是很荒謬？”
“還有，如果我現在回到幾年前我剛穿越到多塔大陸時，來到冰封王座，我是不是會看到另一個‘我’，看到另一把霜之哀傷？”
“如果我帶著薩格拉斯之眼回到一萬年前伊利丹去薩格拉斯之墓尋找薩格拉斯之眼的時間段，我是不是也會看到另一枚薩格拉斯之眼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能說，薩格拉斯之眼只有兩枚？”
艾薩拉笑了，“你還是沒有理解什麼是泰坦夢境啊。”
“我做一個簡單的比喻，你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回到了你十歲的時候，那麼，你既然能回到十歲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可以回到九歲，八歲，七歲的時候？甚至是七歲半，七歲零十天，零九天等等，你在夢中可以選擇無數個時間點，那麼你會不會覺得這很荒謬？”
“你當然不會，因為你知道，那只是夢。”
“整個宇宙只有兩種物質，一種是夢境，一種是本源，夢境可以被虛構，可以被複制，而本源則不可以。”
“你很幸運，你擁有精神本源，可以脫離泰坦的夢境而存在，你也不可以被複制，也就是說，在多塔大陸所在的宇宙中，你就是唯一的，即便你回到過去，也不會遇到另一個你。”
“至於薩格拉斯之眼，作為泰坦身體的一部分，它自然也不會被複制。”
“除了‘本源’之外，整個多塔大陸都可以說是夢境，包括你的小情人塞壬，他們都是依託系統的意識而存在的。”
艾薩拉的解釋讓顧南升很難接受，“按照你的意思說，我現在所在的世界是系統為了最終考驗而專門創造出來的？系統創造了許多平行的時間段，供試煉者使用？那麼我原來的世界呢？也是系統創造出來的試煉場麼？也就是說，如果我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即便找到了塞壬，她也不會認識我，是這樣的麼？”
艾薩拉道：“你還是沒能理解，多塔大陸所在的彼界只有一個，根本沒有什麼平行世界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