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生為女子,拼了這條命,也要給你們老玉家生百八十個皇子皇女。”
“胡說八道。”玉察滿面通紅,忍不住反駁。
“那就……十個,十個總可以,我身子強健,肯定很好生養,能為你老玉家延綿國祚,興旺子孫。”
他最喜歡逗弄少女,一面說,一面笑盈盈地望著她,心裡眼裡從來只有她。
“那公主要好好待在宮裡,等微臣接你。”
“嗯……快走吧。”
接走她?又在說痴話。她可不願意,但若是再說下去,他又要糾纏許久。
“玉察,你真好。”
這一襲雪衣忽然傾覆上來,不知不覺……唇瓣,輕輕摩擦了少女的耳垂,那雙鳳眸澄淨極了。
明明動作看上去輕柔至極,暗勁卻將少女牢牢地囚在椅子上。
玉察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為什麼還不走?真是像一條雪蟒,沒完沒了地纏人極了!
“今日見公主一面,我被義父打斷腿也值得。”
他輕聲呢喃,手掌終於落在少女的臉頰,雪白的裙帶簌簌,與玉察火紅的衣裙下襬,亂在一塊兒,從椅子上傾斜下來。
玉察脊背驟然一緊,郝紅瞬間浮躍上臉頰,她一手攔住,卻不當心扯住了遊瀾京雪白腕子上的珠鏈,
少女微紅的指尖,被碧金鍊子纏繞住,想要解開,卻因為慌亂,越纏越緊。
若從側面看,真像一紅一白兩個美人面對面。
兩個人因為繁雜的珠鏈,手被勾纏在了一塊兒,遊瀾京往自己身子前一拉,少女便因為慣性,險些衝撞上他前胸。
“快解開。”玉察忍不住小聲催促。
少女竟然連一眼也不敢抬頭看他,遊瀾京這個人,嘴上說了會改,可他的剋制力能有幾分可信。
“微臣,真後悔剛剛答應了公主。”
他的聲音良久後才響起,有些低啞,冰涼如水。
什麼?玉察一抬頭,看到遊瀾京已俯首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要做什麼?”少女的話語還未落下。
他的牙齒微微一咬,那根珠鏈從中斷開。
“嘣”地一聲清響。
她腦子裡似乎也有根弦繃斷了,珠子亂竄,噹啷四響,滾落在地,仍然不斷蹦躍著,幾乎要滾落出門縫。
冰種翡翠與金珠洋洋溢溢,灑了一地,金燦燦又明亮,晶瑩滾圓,而他吻在了少女的手腕,那一道被珠鏈勒出的紅腫痕跡上。
雪衣美人的嘴唇觸感上佳,又軟又暖和,酥酥的,伴隨著梨花露的香甜氣息。
窗外,月色下移,輕白的一圈兒投在她的手腕上,彷彿那不是紅痕,更像是一片淡淡胭脂旖旎留下的紅暈,磨蹭、洇開,叫玉察觸目驚心。
玉察嚇得想縮回手,卻被他一把握住。
他的鳳眸微微抬起,正與少女對視,半明半昧。
第45章 . 上藥 恩賞的疼痛,我受著
回到宮中, 已是半夜。
玉察捂著手腕,不動聲色地垂下袖袍,掩飾了素腕上那一抹紅痕。
方才李姑姑伺候她入浴時, 一眼瞧見了腕子上的勒痕, 李姑姑的嘴角一動,慢慢說了一句話。
“今日, 德王發了好大的火氣。”
“聽說,一從北恩寺回來,他便取下了那根馴虎鞭,那是昔年北狩時,先皇賞給他的, 純黑的十二節,有如龍尾,分量極重, 又冷又硬, 鞭子抽在空中, 尖哨聲站在府外都聽得見, 連老虎都能打得煞滅威風, 奄奄一息啊。”
李姑姑的話語極輕極緩, 卻聽得玉察心驚肉跳,她心下了然三分,那根馴虎鞭,還能是用來打誰的?
水霧氤氳中, 玉察露出了半個小巧肩頭, 只覺得冷極了,於是緩緩滑落,縮在水中。
李姑姑的聲音風輕雲淡, 像聊起家常似的,卻比濃墨重彩的更加帶了殘忍。
“德王府裡,那個人跪了半夜,手臂粗的長鞭子,揮打下去,一下又一下,應該是打了有四五十下吧,德王是習武之人,心狠手辣的,半點不留情,連馬匹畜牲都禁不住呢。”
“大魏歷來有鞭刑,我瞧宮裡那些手腳不乾淨的小太監,受了二十鞭已經血肉模糊,不養三個月,下不了地,沒落著殘疾呀,都算他們有福,可是那個人,生生受了四五十多鞭,硬是一句也沒喊出聲。”
玉察垂下睫毛,靜靜問。
“那……他被打死了嗎?”
李姑姑一面給公主篦頭髮,一面說道:“真可惜,還活著呢,不過,打得那樣厲害,短時間估計是緩不過氣來,公主可以安心了。”
水好像涼了,李姑姑又加了一些熱水,輕柔地沿著邊兒,傾斜下去,蒸騰四起的水霧中,玉察的肩頸與前胸,一點點舊日嫣紅的印子,還未消散完全,都是他從前造作的。
少女心下微微嘆氣,早告訴那個人了,不要來不要來,他偏偏肆意妄為,這下好了,是該打他一頓,長長記性。
李姑姑見玉察有些恍惚,於是微微一笑:“說些趣事給公主聽吧,從昨日起,盛京裡那些貴公子,挨家挨戶地打聽,青蓮轎輦裡的那位雪衣美人,究竟去哪兒了?可誰也不知道,神秘莫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