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神州道 第2節(1 / 2)

小說:異域神州道 作者:知秋

不過這也得力於西方人那特有的造船技術,或者說用料,也不知道他們哪裡去弄來能造出這麼大船的龍骨,還有那麼多結實細緻又輕的木料。在歐羅大陸這邊,能長這麼大這麼結實的樹木都是德魯伊和精靈部落的聖樹,想砍下來做船?小心先被巨大化的戰爭甲蟲先砍下腦袋。

而且對於偉大的魔法帝國來說,船這種東西還真不是值得太花精神去研究的,也就是沿海的一些商會和鍊金術師會去專研一下造船術,用作捕撈和運輸也就夠了。帝國時代最精英的法師和鍊金術師們肯花費精神去製造的才不是這麼簡陋的造物——在帝國時代末期,浮空城的試製品都已經有三座了。

當然,最後這三座浮空城都砸了下來,帝國也名存實亡了,不過這並不妨礙羅伊那拉在震驚之後又對這船不屑一顧。羅伊那拉打了個響指,他手下的首席事務員就和港務衛隊的副隊長瓊斯帶著二三十名全副武裝的衛隊劍士沿著放下的舷梯衝了上去。拘捕一船有嫌疑的無信者而已,他到場只是一個重視的表態,還沒到要讓自己親自出面的地步。

甲板上很快傳來事務員和衛隊副隊長的嚴厲喝罵聲,羅伊那拉腦子裡已經在開始構思接下來的一系列後續方案了。要把這些人拿下當做替罪羊這是一定的,但到底要將這些人處置到什麼地步,其實是一件非常考驗政治眼光的工作,既要給那個該死的有錢佬一個難堪,又不能太過,那畢竟不只是一個只靠金幣來肆意妄為的暴發戶,同時還是大陸最頂尖的幾位大法師之一。羅伊那拉可以憑藉自己的高貴姓氏盡情藐視一個有無窮金幣的暴發戶,卻沒有膽量真正面對一個大法師的怒火。

想著想著不由得出了神,反應過來之時不知不覺地已經過去好一陣子了,但是上面的喝罵聲和爭執還沒有停。羅伊那拉忍不住怒吼起來:“該死的,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和他們交涉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嗎?如果他們拒捕就直接動手!難道你們手裡的武器是用來撓癢癢的嗎?”

首席事務員的頭從船舷上伸出來,滿頭大汗地看著下面喝多了精力藥劑而顯得暴躁的頂頭上司,為難地說:“大人,他們的翻譯人員都不大能聽懂我們的話,溝通起來很費勁。我們至少要把我們拘捕他們的理由說清楚才行。”

這倒是沒錯,該走的程式必須要走到,儘量少些把柄落在那些老頑固的手裡那是很必要的,而且這些傢伙能乖乖聽話最好,真要強行動起手來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萬一多殺了幾個不該殺的就麻煩了。羅伊那拉不耐煩地問:“該死。他們不是使節團嗎?怎麼會連翻譯都沒有?之前領航員是怎麼和他們溝通的?”

“他們有一個會說通用語的翻譯,不過好像是僱傭的。他說他們的領隊老頭說這是正式場合,如果是官方上的溝通的話必須要用他們帝國政府內配給他們的官方翻譯員,但是那個官方翻譯員的傢伙……我感覺我們好像是在和一個智障的獸人溝通一樣,那傢伙翻來覆去只會幾個單詞……”

“該死!這些該死的無能官僚!”羅伊那拉這會倒是百分百確定這確實是一艘西大陸帝國派遣來的使節船了,也只有龐大帝國的僵化體制下才會培養出這種顢頇守舊又無能的官僚來。他小時候在奧由羅斯坦看過不少這樣的老頭子。“我們這裡難道就沒有會說西方話的傢伙了嗎?快去找一個過來!”

“您知道港口的西方人都逃跑了……我們可沒人去學他們的語言,拗口又複雜,比精靈語都難多了。不過也許貧民區裡能找到一兩個和他們經常打交道的小販?要不要我們派人去找找?或者我們可以去請個能使用通曉語言的高階祭司來?不過太陽神殿和守護之手都派出了精銳去追擊那些邪教徒,不知道城裡還有沒有……”

“該死!你以為我們的時間充足到可以慢慢陪他們喝茶等著翻譯來的地步嗎?”羅伊那拉終於忍不住了,爬上了舷梯。

船頭甲板上的情況和他想象中差不多,首席事務員和副隊長帶領的三十來個戰士分散站著,對面的則是一群黑髮黃面板的西方人,站在中間為首的應該就是這個使節團的首領,一個打扮得很正式的老頭。羅伊那拉雖然沒看見過那種長袍和帽子,但還是能分辨出來那應該是專門用在正式場合,穿戴很麻煩的一套打扮。老頭旁邊是個矮胖醜陋,穿一身華麗甲冑的傢伙,看那一身分明不該是在船上穿的玩意,還有所站的位置,應該也是這使節團的官方首領之一。一些士兵護衛在這些人的周圍,相對於他們的武器,他們的衣著好像花費了更多的心思。除此之外再沒有看見其他人了,看起來這為首的老頭官僚確實很注重禮儀,不止讓所有人都精心穿戴了一番,還讓其他水手們都躲在了船艙下,可能是期待著一場正式的外交歡迎儀式。

兩個那個老頭官僚身邊是一個面紅耳赤,正結結巴巴地想要和這邊的副隊長說話溝通的中年人,看來就是那個官方的翻譯,只聽了那傢伙的半句話羅伊那拉就完全認同了手下對這傢伙的評價,如果就靠這樣的溝通,就算站在這裡說上一整天也別想有什麼進展。

“那個據說能聽懂話的傢伙在哪裡?看在風暴神後的份上站出來吧。”羅伊那拉在人群中看一下,其實他這只是下意識的一個掃視而已,不過他卻一眼就把這個人看了出來。

這是個站在隊伍外圍,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西方人,相對於其他西方人大都平和的五官來說他的模樣更深刻分明一些,也比其他西方人要稍稍高大,看起來有些像夾雜了其他血統一樣。相對於其他西方人那或者麻木或者恐懼或者排斥或者敵視的神情,這個人卻是面帶微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這是種希望溝通的表情。

港務總督看人的眼光並不比看船的眼光差,只是一眼就能確定這是個和其他西方人完全不同的年輕人,甚至他還有種感覺,這個年輕人並不屬於這個使節團隊。果然這個年輕人走了過來,看著羅伊那拉開口了,是一口標準清晰還帶點奧羅由口音的通用語:“日安,您就是他們所說的港務總督大人吧。”

“謝天謝地。”羅伊那拉焦躁的心情總算好了些,這個年輕人的奧羅由口音讓他有些親切感。看來這是個原本生活在這邊的西方人?

那邊站在人群中心的老頭突然對著這個年輕人怒喝起來,似乎是非常不滿他擅自和這邊說話。羅伊那拉厭惡地看了那老頭一眼,轉過來對著這個年輕人說:“不用管那些該死的官僚的那一套,給他們帶句話吧。因為懷疑他們和這裡兩天前發生的一起邪教徒騷亂有關,我必須把他們全部都拘捕起來。”頓了頓他再補充:“也包括你在內。不過看在你沒他們那麼愚蠢的份上,只要經過調查,也許你會是最先被釋放的那一個。”

如他所願,這個年輕人確實沒有怎麼理會背後那怒吼的老頭,只是好像也沒怎麼理會港務總督的話,只是用一雙漆黑的眸子很仔細很有興趣地看著羅伊那拉,問:“冒昧地問一句,您是法師吧。”

被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看著,羅伊那拉居然有種自己要被吸進去的錯覺,他不是沒和西方人近距離說過話打過交道,不是沒看過西方人特有的漆黑眼睛,但是這個年輕人的一雙眼睛卻黑得好像一對無邊深邃的黑洞一樣,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我當然是法師,你又是誰?”

年輕人偏頭想了想,回答:“您可以叫我風。按照我們那邊的話來說,我也是一位法師。”

第二章

風吟秋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這個歐羅貴族,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這個歐羅人那比尋常人強大近倍的神思波動,還有他身上所配飾的幾個小首飾,腰包中隱隱勃動著的靈氣,這無疑是個法師。但是那精神卻勃而不精,大而不純,看來這法術上的造詣並不高,反倒是隱隱有一股天地法則和他整個人的相連,似乎是神道中人特有的那股氣息。

羅伊那拉也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西方年輕人,不大能相信這年輕人剛才的話,一個這麼年輕的西方人怎麼能是法師?怎麼能是高貴的法師?

“貴族即法師,法師即貴族”,這是奧由羅帝國不變的驕傲,魔法帝國屹立數百年的根本。就算帝國已經名存實亡,分崩離析了數十年了,但在真正的帝國貴族心中那份驕傲可是未變分毫。羅斯切爾德家族自詡為帝國貴族,更將這個傳統很好地保持了下來。原本就有法師天賦的不用說了,其他沒有的只要不是天生太過蠢笨的傢伙,成年之前也要用鍊金藥劑強行提高感知去感應魔網,至少也要成為一個高階學徒級的入門法師。

羅伊那拉的天分還算不錯,沒用感知藥劑就邁過了學徒的門檻,不過他沒什麼時間精力也沒興趣去專研法術,這麼多年下來依然是個一環法師。相對來說,身為港務總督多年處理海上事務,又經常去風暴神後的神殿去祭祀跪拜,聆聽神後祭祀的喻示,他倒算是風暴神後的半個牧師,居然能感知神恩釋放三階神術。不過這一點對於一個自詡帝國正統的貴族家族來說可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最多隻能從側面說明他身為港務總督確實是非常稱職。所以羅伊那拉向來對法師這個詞既自傲又有些敏感,一個這麼年輕的西方人膽敢自稱是法師,他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

西大陸也是有法師的,這個他早就聽說過。但是在受過正統法師教育的真正法師看來,那種沒有運用魔網技術,和最古老的德魯伊一樣純粹依靠自身與元素共鳴的施法手段,簡直和那些拿著石塊骨棒狩獵的未開化野人一樣粗陋,那也能被冠以“法師”這個高貴的稱謂麼?

沒有觸控到魔網的法師哪裡有資格被稱為法師?

對面的年輕西方法師卻正在問:“我早就聽說過奧羅由帝國數百年前鋪設的那個……奧羅斯多塔魔能奧法網路……是整個歐羅文明最偉大成就,一直很想見識一下,想不到剛剛來到這裡就能遇見一位法師,您現在能滿足一下的好奇心嗎?用這個奧法網路施展一下法術給我看看嗎?”

“當然不能。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是來這裡做什麼的?”羅伊那拉眼睛一瞪。“我說你最好快點吧我剛才說的話告訴你們的首領,我羅伊那拉·紅手·羅斯切爾德以奧斯星港港務總督的身份宣佈,懷疑你們和不久之前的一起邪教徒事件有關,必須要將你們全部暫時扣押起來。”

“啊,對。”風吟秋也拍拍頭,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有“公務”在身。說起來剛剛登陸歐羅大陸的第一個城市就莫名其妙地遇到這樣的事,也確實夠讓人頭痛的,好在最頭痛的還遠沒輪到他。想了想,他覺得還是該先盡到自己的通譯之責,先提醒一聲:“恐怕您不能這麼做吧。我們可是外國使節,應因克雷公爵的邀請才遠道而來這裡的……”

這是意料之中的質疑,羅伊那拉可沒耐心和一個非正式的翻譯人員解釋,不耐煩地說:“這裡不是因克雷,那個有錢的暴發戶邀請你們可不關我們的事!這裡是帝國治下的奧蘭多行省奧斯星港!你們對我們來說只是一群來歷不明的外來者而已,而且和前幾天幫助邪教徒製造騷亂的傢伙們都是一樣的西方人!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更有資格拘捕你們!還有你只是個翻譯員,沒資格來質疑我的決定,你只需要把我的原話轉告給你們的首領就行了。我希望你們能聽從我們的處置,這樣大家都能少些麻煩,這些天來我們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不過如果你們執意要反抗的話,我們也就只有訴諸武力,相信那也不是你們所希望的。”

風吟秋嘆了口氣,轉身回去使節團隊前,剛剛拱了拱手還沒來得及開口,站在人群中間的使節團官方首領,高冠古服的持節使李文敏李大人就先怒吼起來:“你這小小通譯簡直不成體統!初入這番夷之邦面見這番夷頭領,正該是由我禮部之人來交涉,你一介白身平民不通禮數輕重,萬一言語有失沒了我上邦顏面那便是萬死莫辭之罪!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允你上船!”

風吟秋有些無語,在船上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位大人在禮部默默無聞地憋屈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這個出使異邦的機會,自然將此事看得重要無比,憋足了勁要將上國威儀在這番夷大陸上展現出來,所以事事要求必須符合禮儀體統,對於他這個走後門混進使節團的江湖中人很是看不起。這位大人其實在前幾日的風暴中受了顛簸,差點命都去了半條,前兩日還連床都下不來,這時候還要勉力專門去穿戴正式裝扮來接見番夷,可見是極為重視的。他這擅自去和那港務總督說話在注重禮儀體統的李大人眼中確實是極為失禮的舉動。

“洪譯官,方才他和那夷人首領說些什麼?可有辱我朝廷顏面?”李文敏大人沉聲問旁邊那禮部的通譯。

姓洪的禮部通譯卻是額頭冒汗,他其實連一句囫圇話都聽不明白也說不出來。畢竟神州大陸與這邊已經斷了近百年的交往,這位洪通譯的那些歐羅語是從祖爺爺輩流傳下來的,根本沒想到會有用上的地方,只是子承祖業地留在禮部吃閒飯而已。得知要來歐羅大陸之後也曾回去看著祖傳的筆記下過一番苦工,硬記了兩三百個詞彙,自覺勉強也該夠應付了,但一到實用之處才知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好在這位通譯歐羅語不怎麼會,做官那一套還是精通的,對李文敏拱手一禮道:“回大人,風先生只是與那歐羅番夷隨便說了幾句私話而已,並無絲毫逾越不妥之處……”

“那好,你去與那首領說,為何不擺下香案儀仗來迎接天朝來使?還有,不是聽說這歐羅大州之上也有些許我神州子民麼?雖然是前朝遺民,但既然我大乾已立,他們也該當前來參拜,沐浴王化。”

“嗯……這個……下官之前也與那夷人說過,但那些夷人蠻橫粗俗,一時之間難以明白我上邦威儀……還有,下官這歐羅語多年不用,有些微微生疏,一些生冷詞句不大能翻譯得流暢,怕是有失我大乾禮儀風度。這位風先生的歐羅語聽起來卻是常用的,下官覺得還是請這位風先生來……”

“胡說八道,他一介江湖術士,不知曉禮儀體統,如何能做得這等場面上的事情?你也莫要擔心,就算一時間有小小生疏也無妨,只要多說說便熟悉了……”

“李大人。”風吟秋嘆口氣,還是覺得自己先把話說明了最好。“那歐羅人首領是這港口的地方長官。據他剛才說,不久前有一夥邪教徒作亂,而原本居住在這城中的前朝遺民卻幫助了那些邪教徒。他們現在懷疑這艘船上的人是同夥,要將所有人都拘捕下獄再慢慢審問……”

以李大人為首,幾乎所有的人都呆滯了一下。然後李大人才轉頭問身邊的洪通譯:“真是如此?他說的是真的?”

洪通譯當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看了一眼風吟秋,又瞅了一眼那些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劍士,還是隻能點頭:“厄……確實如此……雖然那夷人措辭其實已經是很客氣的,但是大意就是如此……”

李大人又呆滯了,而且這次是許久都沒緩過氣來,好像突然就變作了一尊泥塑木雕一樣,只有鬍鬚和手指頭在微微發抖,微微發抖……微微發抖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猛地握拳怒吼:“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等天朝上邦來使,怎能受這番夷如此侮辱!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眼看這禮部老人由之前的滿臉蒼白一下變得滿臉赤紅,好像隨時都能激動得暈過去一眼,風吟秋好心向他解釋道:“這歐羅大陸上的最大之國奧由羅如今如神州那春秋戰國一般,名義一統,其實卻是諸侯割據,給朝廷送上使節國書的,只是這歐羅大洲上一位諸侯。這裡的長官說他們不知道這事也不承認這使節身份……”

“你……你……”李文敏李大人指著風吟秋,鬚髮皆張滿臉通紅口不能言,然後終於雙眼一翻軟倒在地。

“李大人!李大人!”

“快拿風油精來!快拿風油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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