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少的多情善感瞬間消失,他唇角噙起絲笑,接起電話:“婷婷!你回來啦!”
“……”話筒裡薛庭的聲音異常冷漠,“下次月考自己努力。”
童淮誠誠懇懇地叫:“庭哥。”
薛庭輕輕嗤笑了聲,他聲音好聽,連嗤笑都彷彿一把小勾子,勾得童淮的耳朵一陣發癢。
他不太自在地換了個姿勢,旋即就聽薛庭問:“你在哪?”
“啊?”童淮茫然,“我在家啊。”
“……我在你家樓下。”
童淮呆呆地“啊”了聲,看了眼隱約透著點光的窗戶,騰地跳起來,沒來得及換衣服,穿著洗完澡隨便套上的小短袖,急匆匆地跑下樓。
薛庭等在那盞路燈下。
他側對著童淮,半邊臉龐陷在黑暗中,明暗界限模糊,眉高眼深,表情淡淡,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疏離又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明明就幾步路,童淮腦門上卻冒出了點熱汗,一口氣跑下來,看著那樣的薛庭,又不太敢靠近。
晚上十一點,這邊街區已經很靜了。
童淮的腳步聲尤為明顯。
薛庭側頭看來,視線定在童淮身上的瞬間,籠罩在周身的那種疏離冷淡的氣場一下散了。
薛庭又是那個熟悉的薛庭了。
童淮立刻挨近。
薛庭漫不經心地伸手揉了把他的頭髮:“走吧,去喂貓。”
童淮嗯嗯唔唔地跟上,話匣子不用鑰匙就叮地開啟,許多在微信上說不清楚的話傾倒出來,眉飛色舞、語速飛快。
薛庭推著腳踏車,也不打斷他,偶爾沉穩地回應一聲“嗯”。
“對了,昨晚我過去時,小花不在,”童淮疑惑,“它平時不都在那,還會去哪兒?”
薛庭也拿不定主意,沉吟了會兒:“可能是去巡視領地了。”
到了那條窄巷,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
這條巷子兩壁高,遮擋著天光,因為太深,路燈光也探不進來,空蕩蕩的。
別說晚上,白天一個人走在這種巷子裡,都難免會想到些神神鬼鬼。
童淮雖然不怕黑了,還是有點慫,每晚來喂貓時都迴圈播放著大悲咒,喂完貓就跑。
有天離開時,他不經意回頭,發現小花居然跟在後面,見他看過來,轉身就走,背影冷酷無情。
再之後的幾天,他離開時都會偷偷往後看。
花裡胡哨的三花貓邁著輕盈的步子,警惕地左顧右盼著,跟在他後面。
不知道是送他離開,還是看出他慫,護送他走這段路。
發現這一點後,童淮感覺小花的性格簡直是薛庭本婷。
到了地方,童淮亮著手機燈,接過貓糧放下。
三隻小貓一如既往地鑽了出來,卻沒去吃貓糧,反而喵喵叫著,圍著童淮和薛庭轉個不停。
童淮瞅瞅垃圾桶裡:“小花今晚也不在?”
薛庭蹙起眉,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拔腿離開,開著手機燈,蹲下來細細地四處檢視,少頃,他在二十米外停住,盯著牆角:“你來看。”
“怎麼了?”
童淮跑過去,跟著蹲下來。
薛庭掌心向上,託著一撮柔軟的貓毛。
花色很眼熟。
因為位置太偏狹,四下又黑漆漆的,童淮不敢在這種地方多待,昨晚就沒注意到。
兩人對視一眼,童淮也皺起了眉:“是不是又被那些熊孩子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