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臻區。
薛庭回覆了童淮的訊息,放下手機。
他平時冷淡,只有和童淮說話時,神情會不自覺的溫和一點。坐在飯桌旁的男人西裝革履,坐姿不端,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他一會兒,調侃:“和你的小物件說好了?”
薛頌初雖然是薛庭的小叔,不過兩人的年齡差距沒那麼大,薛庭的父母閃婚那年,他才十八歲。
代溝沒那麼大,叔侄倆也就能多說幾句話。
以前薛頌薄和餘卉鬧翻天的時候,就是薛頌初把他接回家住的。
不過一般過不了幾天,兩人又會上門,把薛庭接回去——兒子總待在別人家,外人容易說閒話,對他們來說不體面。
“怎麼樣?鬧沒鬧?你們不是約好了出去玩?”薛頌初覺得很稀奇。
薛庭從小不合群,在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都沒什麼朋友,更別說轉學來的新地方。
沒想到薛庭非但過得不錯,甚至還談了個戀愛。
侄子這一臉與七情六慾絕緣的,實在沒法想象他是怎麼跟小女朋友相處的。
薛頌初充滿同情地琢磨著,猜想那肯定是個奇女子,倒追得很辛苦,才把這朵凍人的高嶺之花摘下來。
薛庭淡淡應了聲:“他有事,我跟你去酒會。”
“嗯,”薛頌初和大哥大嫂不同,不怎麼在意氣不氣質身不身份,呼嚕喝了口豆漿,“我也是為你好,老爺子給你那份股份是好東西也是麻煩,看你爸媽,為了你那點股份,都能設計到你頭上去。”
薛庭的眉心略微跳了跳,披上校服,一聲不吭。
“平安夜酒會上,會來不少有頭有臉的,你也不小了,要多認識點人。等你上大學,就該上手接觸公司事務了。”
薛頌初絮絮叨叨說著,覷見薛老爺子從屋裡出來了,趕緊收住話頭,老老實實站起來:“爸。”
薛老爺子的腿徹底好了,在家閒得淡出鳥,跟薛庭據理力爭之後,得到工作權,雖然各個學校快放假了,還是想趕個趟,回去上上課。
薛頌初恭恭敬敬盛了粥遞過去:“爸,我送你,正好很久沒去臨大了。”
薛庭背上書包,把童淮送給他嚴令要求他戴上的圍巾圍上。
回頭瞥見老爺子那副繃著臉的太上皇做派,他的嘴角微微動了動,決定不拆穿老爺子在兒子面前的虛假威嚴。
就一個晚上不見,到教室看見薛庭的時候,童淮才發覺自己很想薛庭。
之前俞問吼他“你就是很黏薛庭”看來是真的。
見小卷毛溜溜達達地過來,薛庭放他進了裡面的座位,順口接著早上沒說完的話題問:“週五晚上有什麼事?”
“唔,”童淮糾結了下,心想這也不算撒謊,算的話就是最後一次,委婉地道,“我爸跟一群叔叔去喝酒,我盯著他防止他喝醉。你呢?”
薛庭:“小叔來看爺爺,帶我去見幾個朋友。”
兩人相視一眼,童淮心虛地低下頭撈他作業來看,薛庭平靜地移開目光翻開練習冊。
一整天的課結束,晚上童敬遠下了班,想來接童淮。
童淮第一次感到父愛這麼沉重。
他計劃好了聖誕節坦白,不想被提前破壞,趕緊打字,讓老童停在學校兩條街以外的地方。
出了校門,童淮在薛庭面前坐上計程車,離開他的視線,就在司機“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裡跳下車,鑽進等在路邊的賓利裡。
父子倆好久不見,童敬遠還想來點親子活動,陪童淮打兩把遊戲,或者教他寫寫作業。
結果一到家,童淮丟下一句“禁止打擾”,就幾步蹦上樓,從背影都能看出歡快來。
童敬遠:“……”
兒子似乎有了點自己的小秘密。
童淮覺得自己演技完美,隱瞞得賊好,樂滋滋地回屋關上房門。阿姨把他要的東西都擱在桌上,加急的圖也列印出來了。
晚自習他特地把作業寫了,就是為了回家準備禮物。
對照著教程,童淮小心翼翼地裁好照片,跟著一步步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