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沈意沛跟沈意林的身影漸漸消失,沈意霄心中似乎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沈意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
剛醒來就聽到沈母的哭泣聲,近在耳邊。
沈意霄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沈母見沈意霄醒了,忙擦乾了眼淚,喜道,“霄兒,你醒了?”
動了動身子,除了肩膀傷口有些疼痛外,其他並無大礙,只是躺了三天,到底有些乏力。
“我的兒啊,你覺得怎麼樣呀?這殺千刀的殺手,還往箭上淬毒,還好有薛老大夫在,否則,娘又要經歷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了,嗚嗚嗚嗚~”
沈母說著說著,就想起了自家慘死的兩個兒子,還有到現在還被包裹在蠶繭裡一動不動的老四。
四個兒子,只剩下沈意霄這一個還能動的,若是沈意霄也出事了,那跟要了她的命有什麼區別呀!
沈母又開始哭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肝腸寸斷。
沈意霄望著沈母,原本雍容華貴,打扮得精緻優雅的沈母,跟沈靜之一樣,一頭保養得宜烏黑的頭髮已經斑駁了大半。
原本保養得宜的面板不知不覺中添上了數十道往日裡她最害怕的細紋,但是她也已經不在意了。
眼底下是一片青黑,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已,不用想也知道,他孃親這幾日來根本就沒有睡好。
不,不僅僅是這幾日。
是這幾個月來,夜不能寐,就如同他一般。
一閉上眼睛,就是四弟變成殘廢生不如死的痛苦模樣,老二被捅了數刀死不瞑目的樣子,以及老三永遠停留著的驚恐之色。
還有爹孃日夜蒼老痛苦的面容,以及靜安侯府的興衰榮辱。
一樁樁,一件件,壓得沈意霄根本喘不過氣來。
“娘,您別哭了,爹呢?孩兒有事找他。”
沈意霄安慰了會兒沈母,便急著找沈靜之。
他要將二弟三弟告訴他的事情告訴爹。
沈母派人叫來了沈靜之,兩人在屋內密談了好久,等沈靜之出來的時候,原本就陰沉的神色變得更加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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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陽光最是暖人,但此刻即使全身被明媚的陽光包裹著,沈清清卻依舊覺得周身冰涼刺骨。
一道徹骨的寒意從她的心頭升起,傳到她的四肢百骸。
沈清清的面前,坐著神情陰鷺的沈意霄以及面色陰沉的沈靜之。
不同於往日裡對她的溫和,這兩人一見到她,就用見到仇人似的目光望著她,看著她背脊發涼。
沈清清自然是心虛的。
但面上她卻不敢虛。
即便如此,當她聽到沈意霄的指控時,心裡還是咯噔一下,腦子裡一片空白。
“是你殺了二弟吧!”
沈意霄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大哥,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是誰跟你亂說的?竟然敢挑唆我們兄妹的感情,你告訴我是誰,看我不拔了他的舌頭!”
沈清清自然是不承認,她只心慌了片刻,便強迫自己恢復了鎮定。
當然,一直盯著她的沈意霄並沒有錯過她一閃而過的慌亂。
“是不是事實,你心裡很清楚!沈清清,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沈清清咬了咬唇,如玉的臉龐上佈滿了委屈,原本清亮的眸子中蓄滿了濛濛水霧,“爹,大哥,那可是我的親二哥,他那麼疼愛我,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二哥受到傷害,我又怎麼可能去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