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終於介紹完,羅焰焰托腮看著卡戎,感嘆道:「怪不得昨天群裡讓你放照片你不放。」
蘇延枝面不改色地拍拍桌側,每個座位前都懸浮起一個小小的選單螢幕:「說了不會讓你失望——點菜吧大家,今天這頓我請。」
羅焰焰看也不看,直接把自己的螢幕劃拉到藍波跟前。後者當即會意,挑了幾道對方愛吃的新增上去。
「我當然知道不會失望,你找男朋友的眼光從沒——嘶!」
蘇延枝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小臂,用口型警告: shut up!
卡戎沒注意到他倆的暗湧,因為藍燚雖坐在蘇延枝腿上,整個上身卻都是朝他傾斜,手裡的餐巾紙擺弄得讓人眼花繚亂:「卡戎叔叔,我給你變個魔術。」
說著,三下五除二疊了個桃心:「送給你!」
卡戎慢慢接過,看著藍燚興奮的小臉,遲疑片刻,輕聲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啦!」藍燚揚起燦爛笑臉,自覺計謀得逞,小小的身體動了動,想爬去卡戎身上。
只是剛有動作,就見卡戎皺了皺眉,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警惕和冷意讓藍燚不由自主哆嗦了下,竟有些瑟瑟地縮回了蘇延枝懷裡。
「……怎麼了?」蘇延枝疑惑低頭。
藍燚搖了搖腦袋:「餓了。」
蘇延枝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乖啊,還有幾分鐘上菜。先喝點兒墊墊。」說著,給她倒了滿滿一杯果汁。
對生人的戒備是卡戎多年訓練後紮根骨髓的本能,即使在面對一個小女孩時也難以卸下。但當他看到藍燚的反應時,一瞬間脊背有些發涼。
抬頭,果不其然收穫好幾道意味深長的目光。
「卡戎對嗎?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羅焰焰含笑拍了拍藍燚的背,溫和地看向卡戎。
「外派軍工。」蘇延枝倒是替他回答了,「也是在雲帆。」
「那不錯。是工作認識的嗎?」羅焰焰問。
蘇延枝想了想,誠懇道:「雖然很想編一個纏綿悱惻的初遇……但你們瞭解我,是搭訕認識的。」
桌上爆發一陣鬨笑。
卡戎心裡那點兒不安因為這個小插曲稍微散了些——
說來奇怪,他活了這二十多年,幾乎都在刀口舔血,自認心性堅定,萬事不入眼;現在卻因為見蘇延枝的幾個朋友而提心弔膽,坐立難安。
為了應對這個事,他甚至諮詢了並不靠譜但又別無選擇的藍一,讓他參考一下自己應該怎麼應對這個事。
「就……裝得乖一點吧。」藍一也撓頭,「你平時在蘇延枝面前啥什麼樣子,在他的朋友面前也什麼樣子,讓自己的水平高一點。蘇延枝是文化人,他的朋友圈子應該也都是軍人知識分子,不要老闆著臉——就你現在這種臉色,回頭蘇延枝的朋友就得給你說毛病。他帶你見朋友,就是就是想讓他們考驗考驗你。」
卡戎喉結動了動,難得產生脫力感。
「卡戎,你是一直在雲帆工作嗎?」那個和蘇延枝同為軍需科學家、有著中校軍銜的學長孫鶴式突然發問。
卡戎遲疑地看了蘇延枝一眼,後者聳聳肩,挺無所謂的模樣。
「剛過來半年,以前都在駐外軍事。」他道。
孫鶴式哦了一聲,筷子撥了撥碗裡的粉絲,又道:「我是做地質研究的,也在駐外軍事待過幾年,那裡有個sss級先行者也叫卡戎,是你嗎?」
蘇延枝停了給藍燚餵蝦仁的動作,看向孫鶴式。
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sss級先行者,叫卡戎的都只有他一個,遂點頭:「是我。」
孫鶴式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你還知道他?」蘇延枝感興道,「卡戎很出名?」
孫鶴式一笑:「優秀嘛,和你那木中校一個道理,自帶熱度。」
蘇延枝挑了挑眉。
這話說得不清不楚,蘇延枝正待追問,卻聽羅焰焰道:「說起木中校,你年前不是提過你們在做關於可視微粒的躍遷研究嗎?進度怎麼樣了?」
她是清大型物理學教授,帶碩博生的,蘇延枝和她自高中起就認識過十年,學術領域有重疊,只要不涉密,蘇延枝還經常和她交流研究進展。
可沒等蘇延枝回答,斜對邊兒的嶽簽就拍了拍手說:「大家都做好知識盲區減一的準備,蘇老師科普課堂開始了。」
蘇延枝笑罵:「邊兒去。」
話題一偏再偏,倒沒人再就孫鶴式那沒聊完的話題發表看法了。
如藍一猜測,這一桌子人確實都是高知,大部分都在教育領域和軍政領域,談話總的很日常,但偶爾丟擲個問題或是觀點,都能引出一堆專業術語堆砌的討論分析。
卡戎本就不喜說話,遇上插不上嘴的話題就更安靜了,全程低頭吃東西。直到蘇延枝腕間通訊儀閃了閃,他瞥了眼,沒看清內容。
蘇延枝站了起來,拍拍他的肩:「我去趟洗手間。」
卡戎目視他離去,藍燚剛被送回羅焰焰懷裡,又讓她抱著起身:「我也帶孩子去解決一下。」
藍波點點頭。
雖然人走了幾個,但桌上依舊熱鬧,只是卡戎再沒被誰cue到。
他安安靜靜吃著東西,久等不見蘇延枝回來,擦擦手站了起來,也沒打招呼就往外走。
洗手間意料之中地沒見到人,卡戎走到長廊盡頭,看到藍燚獨自趴在露頭花園的石桌上玩遊戲,小腦袋時不時朝某側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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