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聽到“言一諾”這個名字,立刻就跟在百家殿文會里聽到的一樁事情聯絡了起來。
堂堂上清學宮最年輕的夫子言一諾居然與經世家有仇隙。
乍聽之下讓人覺得有些荒唐,但此時此刻,“言一諾”這個名字又從姜雨柔口中說了出來,就讓秦楓感覺到事情似乎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了。
“你與言一諾有什麼過節?”
秦楓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就有一點犯嘀咕了。
該不會是跟夢小樓和蘇還真的情況一樣,言一諾也對著姜雨柔死纏爛打吧?
要真是如此,這也太滑稽了一些。
姜雨柔畢竟是中土世界的儒道至聖,自是有一顆人情練達的七竅玲瓏心,此時她一下便聽出了秦楓的弦外之音。
她笑了笑說道“並非是你所想的那樣……”
姜雨柔淡淡說道“我自飛昇後加入學宮以來二十年,絕少以真實面容示人,外面都傳我面容醜陋無比,哪裡會生你擔心的那些個風流韻事?”
秦楓被姜雨柔這麼一說,他不禁皺眉問道“那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你懷疑言一諾?”
姜雨柔說道“因為言一諾的道是‘集百家所長,成一家之用’,與你所說的那人‘以他道入我道’,極為相似。所以我才說言一諾有很大的可能會是我們那個仇家的內應。”
聽到姜雨柔說的是“我們”,而非是“你”,而且說的時候十分自然,讓秦楓倍感安心與親切。
秦楓微微蹙眉道“我會留意關於信夫子言一諾的一切情況,但我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如果我那名仇家的內應就這麼幾乎攤開來放在明面上,那才叫做奇怪。”
姜雨柔抬起皓腕,為秦楓斟上一碗茶,輕輕說道“你是不是還想問,言一諾跟我們經世家究竟有什麼過節?”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確很好奇,你行事已如此低調了,為何還會跟堂堂上清學宮的夫子變成這般不死不休的局面?”
主動開啟話題的姜雨柔卻是幽幽一嘆,沒有開門見山,而是又確認道“你確定要聽,以你的性格,聽了這一樁故事,你與言一諾可能就是死仇了。”
秦楓略微一愣,緩緩說道“我遲早也會知道的,說吧!”
姜雨柔定了定神,她緩緩說道“我不是經世家的創始人!”
秦楓眉頭一皺,姜雨柔已是繼續說道“經世家的創始人是你的高徒於林,還有……皇甫奇!”
秦楓聽說經世家的創始人是自己在儒家小世界的徒弟於林,他並沒有感覺有多奇怪。
可是當他聽說另外一個創始人居然是曾經鄒春秋的大弟子,名義上算是自己前世徒孫的皇甫奇時,他有些愕然了。
姜雨柔緩緩說道“皇甫奇在我之前飛昇,於林在我之後飛昇,但這兩人都在我之前來到上清學宮。不過,我來到上清學宮時,沒有遇到皇甫奇,我只遇到了於林。”
秦楓不禁追問道“於林現在何處?皇甫奇又去了哪裡?”
姜雨柔輕聲說道“清明時,我還可以給大師兄上墳,有時候還可以隔著墓碑跟皇甫師兄說說話,講講我們當年在中土世界的往事。只可惜學宮裡的那一座墳冢,只是於林的衣冠冢而已。”
秦楓當即如遭雷劈,愣住半晌,難以置通道“都,都死了?”
姜雨柔心神複雜地點了點頭。
秦楓咬住嘴唇,沉聲問道“與言一諾有關?”
姜雨柔輕聲說道“皇甫奇的死,言一諾脫不了干係,於林的死,我沒有證據!”
秦楓強壓住心頭的不平,他繼續問道“究竟生了什麼事?”
姜雨柔看了看秦楓,理了理思緒,沉聲說道“皇甫奇與言一諾本來是同窗,皇甫奇憑經世致用之道,獨闢蹊徑,成就原本遠過言一諾。言一諾與皇甫奇本來關係良好,結果在一次流觴曲水文會上他蓄謀已久,突然對皇甫奇難,指責經世致用之道乃是披著儒家大義的蠅營狗苟,與大道不合!”
秦楓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想起了荀有方在百家殿文會上抨擊經世家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