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郭先生的臉色變得很奇怪。
? 如果說東郭先生只是覺得這篇詩文奇爛無比,那麼應該正中東郭先生的下懷,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為什麼會是這種近乎於憤怒和不甘的表情?
良久,水榭之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終於,東郭先生開口,如做浩然獅子吼“好,好你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荀有方的心內“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來。
下一秒,他心內不詳的預感成真了。
東郭先生似是好不容易調整了自己說話的語氣,厲聲喝道“好你個‘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小子,你給老夫解釋一下,你這最後兩句是什麼意思?”
一語落下,所有人驟然驚悚。
山上不曾有寒風席捲,所有人卻都是覺得寒意刺骨,甚至有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這寒意比起荀有方那一《詠辛夷》給人的感受,更甚。
秦楓的詩文沒有寫景,卻讓人感到比寫景的詩文更加讓人寒意透骨。
原因是秦楓的文字,有殺氣,如一將功成億萬骨枯的殺場悍將!
秦楓的文字,又有威壓,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一方帝王!
若非在下位世界執掌過上億兵將,先後在兩個世界成為過一方大帝,誰能有這樣的殺氣,誰能有這般的威壓。
東郭先生猛地將手中詩卷,扣在桌上,他厲聲喝道“青帝既是司春之神,更是傳說之中演化出《易經》的上界天神,乃是我們儒、道兩家的老祖宗……你簡直膽大包天!”
眾人只見他手中攤開詩卷,其上最後一句詩文,赫然是——他年我若為青帝,報於桃花一處開!
一開始還有人以為東郭先生是故意斷章取義,進行構陷。
畢竟這種事情在學宮也不算少見。
可是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張詩卷上的字時,卻分明現,這一詩,其意十分明顯,並非是被東郭先生斷章取義,故意構陷。
秦楓的確是寫了一篇“反詩”。
要知道,《易經》乃是儒家與道家共尊之天書,傳聞此書為青帝所著。
可想而知,秦楓是犯了多大的忌諱,這是要當儒、道兩家的老祖宗嗎?
青帝哪裡是“他年”想當,就可以當的?
秦楓卻是淡淡一笑,似乎沒有被東郭先生嚇阻,他說道“懷才不遇是言志,我自書胸臆,希望能成為青帝那樣的明君,讓如菊一般生不逢時的人才能夠與桃花一時爭鋒,這難道就不是言志了嗎?”
東郭先生怒極反笑,他冷笑道“你就是圖謀不軌!”
面對周圍無數學子的竊竊私語,秦楓坦然無懼,大聲回道“上清學宮可有青帝?那我是圖誰的謀,我又不跪在何處?”
秦楓話鋒一轉,目光直逼作為主持人的東郭晟,他喝道“還是說,有人在做想當青帝的春秋大夢,所以才會覺得我是圖謀不軌?”
東郭先生被秦楓最後一句回馬槍殺得臉色霎時一變,他厲喝道“你這是血口噴人,強詞奪理!”
有人說,越是做賊心虛,往往就越會表現得聲嘶力竭。
東郭先生現在似乎就是這樣。
“這等大逆不道之詩,也能拿來參加文會?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一把抓住面前的詩文,伸手就要去撕碎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嗡!”
一道文光驟然從詩卷之上升起!
抓住詩卷的東郭先生立刻就像是抓住了燙手的熱山芋一般,手一抖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詩文要直接掉在地上蒙塵的時候,文光灰轉紅,文光再由紅轉青,原本朝下的詩卷竟是被文光托起,懸浮半空之中。
荀有方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面如死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文光青色,長九尺!
一時間,整個水榭之內如雷霆轟然炸響,所有的人俱是瘋狂地相互議論了起來。
之前荀有方直接作出了青色文光八尺的詩作,已經叫人震驚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