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學宮道家的張姓祭酒霎那之間呆愣當場,旋即再無半分道家高人風骨,跳腳怒罵道“豎子,你找死!”
下一秒,自他身後,文氣鼓盪竟是如狂風驟雨。
這名學宮道家的張姓祭酒竟是再不顧任何長輩顏面,直接以文氣層層激自己的潛力,對著秦楓連續難。
“欲為天下之大利者,實為天下之大害,你經世家口口聲聲為天下利,動輒就是蒼生大義,如何證明你等是出於公心,還是為了事功的一己私利——你如何證明?”
張姓祭酒越說越激動,最後幾個字“如何證明”更是近乎癲狂,直指秦楓,似要與他當眾對毆一般。
如果說張姓祭酒的身後是一片狂風驟雨,秦楓身後則如同一片靜謐湖水,根本就是波瀾不驚。
秦楓開口如四兩撥千斤,淺淡笑道“這是你道家聖人說的話吧,你道家聖人還批駁過儒家,說過‘聖人不死,大盜不止’,你為何不在這裡說?你為何不敢說?是拿我經世家當軟柿子捏嗎?”
話音落下,坐在蘭溪之畔的眾人皆是額頭滲出冷汗。
這秦楓真是什麼都敢講,什麼黑料都敢揭啊!
當初儒、道兩家爭奪上清學宮頭把交椅的時候,論辯尤多,互有勝負,其中道家勝儒家,為數不多的幾次就有“聖人與大盜”之辯。
其中最有名的一句就是“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對於儒家來講,可謂是誅心之語。
由於實在太傷兩家和氣,後來儒、道兩家在辯論中都刻意避開這個話題。
哪裡如秦楓這般百無顧忌,乾脆就把這件雙方的瘡疤直接揭了出來。
秦楓神情自若,淡定說道“在你道家看來,無非善惡,有聖人就必然有大盜,無聖人批判大盜,大盜便不存在了嗎?真是以你道家一把尺子量盡天下是非,若是如此,諸子百家都滅了,以你上清學宮的道家為至高至尊,凡事以你們一己好惡行事,豈不是最好……”
秦楓說到這裡,嘴角微微翹起,他冷笑道“閣下的春秋大夢,是沒醒嗎?還是就乾脆不想醒?”
秦楓趁熱打鐵,沉聲低喝“以己度人,卻不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真是愚不可及!”
張姓祭酒被秦楓嗆得臉色白,竟是如強弩之末一般,色厲內荏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是你儒家的道理,與我道家中人何干?”
秦楓冷笑出聲“道理既然稱之為道理,便是放之四海而皆準,如此才能稱之為‘道理’,難不成還分是誰家的道理嗎?若你偏要說這是我們儒家的道理,那你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他看向面前張姓祭酒,抬起手來,厲聲喝道“這不是我們儒家的道理,這是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難怪你至今無法入天人境界,難成大道,更不能成聖人!”
張姓祭酒那原本即將達到臨界點的文氣,如失去根基的沙雕瞬間傾倒。
“豎子欺我!豎子,欺我——嘔!”
他“噗”地一大口鮮血徑直從口中噴出,踉蹌向後倒去。
勝負已分!
青銅酒樽輕動,竟是直接飛到了那張姓祭酒的面前。
頗有一些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意味。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