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詭異漆黑長衫的屈懷沙也不與朱三思客氣,徑直走入到廳內,在朱三思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自來熟一般地捧起茶碗,輕輕呡了一口,笑道“聖人世家的茶水,哼,也不過如此嘛!”
若是別人敢這麼奚落朱三思,那他少不得要跟那人磨嘴皮,好好理論一番,可他現在卻是連還嘴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只是哆哆嗦嗦地重複問道“你……你們到底是人是鬼啊?你們來找本祭酒,不,你們來找我,究竟是什麼事,什麼事啊?!”
最後那一句話幾乎都是帶著哭腔說出來的了。
可怕,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兩個氣息上令他一個學宮祭酒都感覺到不寒而慄的傢伙,若是在半夜裡,他肯定會以為自己是遇到鬼了,或者是做了噩夢了。
可現在是白天啊!
雖然是黃昏,可的的確確是白天啊!
朱三思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們所來為何啊?我家中既無寶物,也無……”
屈懷沙冷笑說道“我這次前來,是與朱家的家主你商量借用你們家群英會資格一事的!”
朱三思聽到這句話,心裡頓時暗叫不妙。
果然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現在人人都盯著朱家參加群英會的名額,少不了有許多明裡暗裡的動作。
這是暗鬥不成,來明搶了嗎?
想到這裡,朱三思驀地就計上心頭,他滿臉賠笑道“這……這位老祖宗啊,事情是這樣的,我已經收了端木家的端木青做了義子,他將代表我們朱家參加群英會的角逐,這位老祖宗,您,您說晚了啊!”
沒等朱三思把話說完,只聽得庭院裡的管家“啊”地一聲慘叫,整個頭顱竟是凌空炸裂,**混雜著鮮血,碎骨頭瞬間潑灑在原本雪白的牆壁之上,令人牙齒大顫,毛骨悚然。
那名立在屈懷沙身後的黑衣男子微微舔了舔嘴唇,他擦了擦自己的右手,就好像只是按死了一隻蚊子蒼蠅,而不是殺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依舊用那一雙淡金色的眸子看向朱三思。
這讓朱三思牙齒都開始打顫了。
屈懷沙依舊手裡端著茶碗,一邊輕輕呼氣,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端木家這種偷樑換柱的手段,未免太過卑劣了一些。名不正言不順,完全就是為了搶一個參加群英會的名額,有意思嗎?”
沒等朱三思回過神來,屈懷沙竟是繼續說道“我之道乃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主意在於兼修百家而獨用於儒術,與你朱家老祖宗那位聖人的‘格物致知’一說,頗有淵源……”
他又繼續說道“論經義,講道理,這一點誰都會說,想要找到點淵源,也容易得很。但我畢竟是朱家老家主的親傳弟子。哦,不是你的父親,應該是你爺爺或者祖爺爺那一輩,我上過他的親傳弟子譜。這一點,你可以自己去翻看……”
屈懷沙的語氣越是平淡無奇,波瀾不驚,朱三思的眼神就越地驚恐。
“這……這不可以的!”
也就是說,屈懷沙想要用朱家親傳弟子的身份,而不是朱家後人的身份去參加群英會,這……這簡直是太荒謬了一點。
上溯關係到祖輩,用一個親傳弟子的身份代替朱家參加群英會,這豈止是扯淡,簡直就是太扯淡了。
可看著眼前這兩名不之客的態度卻是,就算你知道我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又如何?
難不成,你朱三思還真的去翻一本本翻祖宗的弟子譜不成?
朱三思臉上扯出一絲怯懦的笑容,討好著乾笑道“您……您開什麼玩笑呢?勺水不可置神龍,我們朱家這麼一隻破水缸,哪,哪裡能出得了您這樣的天縱英才,您真是說笑呢!”
此時,分明是屈懷沙身體當中的言一諾的部分元神在主導。
日已西沉,屋內還沒有點燈,顯得昏暗一片,襯托得屈懷沙那一張因為常年被封禁在碑林空間,幾乎不見陽光而蒼白如冰雪的面龐,越詭異滲人。
他面白如霜,卻是面沉如水,輕輕敲擊著茶碗的碗蓋,出“叮叮叮”,看起來好像百無聊賴,可這不但不吵雜,反而還有一些旋律的瓷器碰撞輕響在朱三思的耳中,卻是與催命曲無異。
“這位老祖宗……”
朱三思的笑臉比哭還難看“這位老祖宗啊,我們讀書人最講究‘信義’二字,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已答應了端木家,若是出爾反爾,我朱家還怎麼在上清學宮立足啊?您……您這是殺我啊!”
可屈懷沙卻是冷笑了起來“呵呵,用祖上聖人的恩蔭賤賣了換錢換文位,待價而沽,價高者得,這就有‘信義’了?”
朱三思啞口無言。
屈懷沙輕輕將蓋碗放好,站起身,拂袖說道“我雖然不知道端木家究竟給了你多少的好處,不過我能夠確定的是……如果你不答應,你會失去所有的好處!”
他看向朱三思一眼,語氣冷冷說道“你可以記住這話是我屈懷沙說的,我保證,絕對不會落空的!”
屈懷沙拂袖而走,徐福緊隨其後,朱三思跌坐當場,面色蒼白,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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