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反抗,低頭臣服,十餘年後的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些許銀錢看起來不算什麼,可在蔡鞗看來就是一場生死戰役,一旦低頭,贏了也是割地求饒。
蘇眉擔憂事情一不可收拾,但在兒子一再堅持下,也不得不與他站在一起,不得不冒一次兇險。
杭州城內流言滿天飛,有時蔡鞗恨不得與朝廷一般無二,狠狠將杭州城的百姓踩在腳下,海瑞商號以七百文價格不限量收購所有熟絲,市面上帛錦價格剛剛穩定,杭州城無數茶肆酒樓就開始紛紛嚷嚷起來,不滿蔡府得了千萬貫錢財後,又低價佔了他們的便宜。
人的貪婪無止境,蔡鞗不知道這是不是資本為王時代的特徵,所有人的眼裡只有利益,只有銀錢,從未想過若他不參與其中,不僅數十家商賈的家產被朝廷充公,他們的熟絲也只能是蘿蔔的價格。
蔡鞗心下窩火,再加上感冒拖拖拉拉拖了小半月,性子也變得焦躁不安,卻不知更大的麻煩已經來了杭州。
蔡攸帶著人沿著運河一路南下,沿途未有半刻停頓,像是早已知道他的到來,知府孫沫淼、制置使陳建、廉訪使趙約、應奉局使朱勔、綾錦院正副大使楊勝、孫會、通判劉越……大大小小几十個官吏出城十里迎接。
“來了。”
織院副使孫會開口,眾人齊齊從座椅上站起,紛紛走出近丈大小得傘蓋,小廝僕役忙挑著小傘遮住熾烈陽光。
“這天可真熱!”趙約很是擦拭了下臉頰汗水,看向緩緩前來的舟船說道“大公子前來,期望能讓義勇軍滿意吧。”
制置使陳建看了眼趙約,沒由來的就是一陣頭疼,苦笑道“早知會有這般結果,就該讓義勇軍入城。”
楊勝擦拭著臉上汗珠,嘆氣道“誰又能想到小五衙內這麼狠,不僅搶了帛錦之利,更是霸佔了幾十家商賈的財產,屁個油水都沒給咱們留下,希望大公子可以穩妥些,要不然咱們可真壓不住了數千義勇軍。”
眾人一陣苦笑哀嘆,一想到數千義勇軍鬧騰就是一陣頭疼,卻又沒有任何法子,監牢裡都死了好幾個家主,可就是無法讓各家開口。
“唉!”
朱勔重重嘆氣一聲。
“小五衙內也真是的,連肉帶湯全都吞下,但凡留了一丁點,咱們也不至於如此艱難。”
陳建看向漸漸靠岸的龐大船隻,突然說道“大公子乘坐的船隻是不是大了些?”
眾人一愣,齊齊看向已經搭載木梯的龐大船隻,朱勔若有所思點頭。
“像是鎮江戰船……難道……”
“諸位一同迎接上使吧。”
孫沫淼率先走在人前,僕役忙舉著紙傘跟隨,陳建、趙約、朱勔、楊勝、孫會、劉越……一干人相視,搖頭跟隨在後,迎上已經出現在木梯的蔡攸。
“蔡大人舟馬勞頓……”
“孫知府客氣了……”
“大公子……”
“朱大人……”
……
一干人抱拳的抱拳,作揖的作揖,相互見了禮後,朱勔擠到近前,嘆氣道“不瞞大公子,兄弟這日子是真沒法子過了,不是義勇軍堵兄弟家門,就是衙役捕快在耳邊叫苦。”
蔡攸拍打著朱勔兩下肩膀,笑道“杭州也算是江南數一數二富裕之地,當不會欠了義勇軍糧餉、衙役俸祿才是,就算欠了俸祿、糧餉,也當堵孫知府門院,哈哈……”
朱勔一陣尷尬,蔡攸拉著他手臂,招呼眾人一同,邊走向準備好了的車轎,邊笑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規矩之下賺取的乾淨錢財,即使朝廷也不能隨意奪了去,否則官家的大內皇宮也不會如此狹小。”
朱勔忙介面道“大公子說的是,只是……只是……五公子……當然,兄弟絕不敢對五公子買撲市面帛錦、潔絲有任何異議!”
“只是……”
“唉!”
朱勔苦笑嘆氣。
“不敢瞞了大公子,杭州幾十家商賈意欲勾結妖教作亂,五公子卻一舉買下了他們的田產、店鋪,兄弟心下雖也覺得有些不妥當,卻也當是商賈之間正常的生意往來,只是……只是百姓很懷疑,不滿五公子護佑勾結妖教,禍害百姓的無良商賈。”
“唉……”
朱勔再次苦笑搖頭,好像真的在替蔡鞗憂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