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不僅沒有答應杜充建議,更是嚴令兩人不得將此事透露出去,可這位老將軍忘了一件事情,蔡鞗威脅話語並非僅岳飛一人知道。
無數軍卒知道了蔡鞗討要梁山賊人頭時,尚未等到宗澤軍令,無數軍卒在秦檜帶領下,生生將三千梁山軍駐地圍了個死死。
看著無數軍卒刀劍出鞘,宋江、盧俊義等人大怒,三千梁山軍驚懼,同樣拔刀對峙,李逵提著板斧,指著秦檜更是大罵出口。
“黑爺砍死你這奸賊——”
李逵提著板斧就要砍殺一干將領圍著的秦檜,宋江一把將人拉住,抱拳冷聲道“秦使是要不顧天下罵名,砍殺忠貞有功之臣嗎?”
秦檜冷笑道“忠貞有功之臣……一個個刀劍出鞘,就是你宋江的忠貞?”
“宋江哥哥,咱們為宋國拼死賣命,他們卻要殺咱們,待黑爺先砍死他們——”
李逵怒吼,噹啷聲無數,眼看著雙方就要激烈廝殺在一起……
“住手!”
聲音不大,無數拔刀將勇卻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擁擠在一起的人群也讓開了一條通道,正是急匆匆趕來的宗澤、杜充、岳飛三人。
宗澤走到兩夥人中間,一臉的冷漠、嚴肅。
“哪個讓你們妄動兵卒的?”
……
“誰——”
宗澤大怒,無數人連退數步,就在杜充、岳飛鬆了口氣時,深恨宋江等人的戚方和幾十個成了兵卒的河北軍將領咬牙上前,不等與宗澤抱拳,杜充面色劇變,踢馬上前就是狠狠揚起馬鞭……
“啪啪……”
“你們想要造反嗎——”
“混蛋——”
“啪啪……”
……
杜充大怒,不住鞭打戚方等人,或許是戚方被鞭打的急眼了,一把抓住馬鞭,用力之大差點將毫無防備的杜充扯下戰馬。
“末將不服——”
“末將跟著將軍大小數十戰,將軍憑什麼如此偏袒他們——”
戚方將腰刀重重摔在地上,怒道“一個月,一個月裡我軍日日強攻襄陽,每日裡都有無數兄弟哀嚎死去,而他們呢?他們只在俺們的屁股後面——”
“若非因為他們……”
“襄陽城頭又怎會在城頭搭戲臺唱大戲——”
“又怎會有無數掌心雷傷了無數兄弟性命——”
“軍卒又怎會反叛砍殺我等將領——”
戚方怒吼,幾十個將領全將刀刃扔了一地,就在杜充想要用更加強勢姿態壓住軍卒時……
“噹啷……”
一名軍卒扔下刀槍,無數軍卒將刀槍扔在面色蒼白的杜充面前,杜充很想提著戚方衣領怒吼“蠢貨”,很想告訴他“梁山軍為前鋒是送死”,可這一刻,當無數軍卒扔下刀劍的那一刻,憤怒、憋屈全變成了惶恐、驚懼……
杜充驚恐,身為軍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一幕意味著什麼,想要怒吼、訓斥,卻又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嘴,就在不知所措時,宗澤踢馬來到冷著臉的秦檜面前,輕聲嘆息一聲。
“秦使當能想到梁山軍因何為前鋒,又何須用如此手段逼迫宗某?”
秦檜冷臉說道“宗帥還記得秦某今日第一句話語嗎?”
宗澤瞳孔猛然一縮,沉默了十數息,突然不屑笑道“作亂賊子又豈能信之?”
秦檜暗自輕嘆一聲,面上卻冷漠如故,說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軍心士氣如此,宗帥又如何可擋得住蔡家子二十萬大軍?”
秦檜自嘲一嘆,嘆氣道“秦某也不怕宗帥笑話,秦某連自己都不信,反倒是心下有些相信蔡家子話語,反正蔡家子只是討要梁山賊人,又沒有要求宗帥是否出兵一戰,宗帥勝了自然最好,可若敗了,宗帥手裡又無樑山賊的人頭……宗帥真以為蔡家子不敢殺入關中?”
秦檜看著眉頭緊皺的老人,說道“宗帥就算沒親眼見過蔡家子,也當知曉蔡家子一些傳言和所作所為,當知道蔡家子性子與他人不同,蔡家子不開口還罷,開口了,最好還是莫要激怒了他,至少宗帥此時沒有激怒他的實力,除非……宗帥真的想讓蔡家子殺入關中。”
宗澤一下子像是衰老了十餘歲,苦澀道“難道秦使真的願意讓忠貞將士不再信任我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