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祖墳前,隨著任夫人的棺木徹底沉寂於火光中,那漫天的煞氣與怨氣也逐漸消散。
烏雲散開,露出朗朗青天,天色雖依舊陰沉,卻已然沒有了剛才那滲人的寒意。
火勢逐漸洶湧,燒的那漆黑棺木不斷出輕響。
直到此時,秋生他們還都沉浸在楚昀剛才那驚豔一刀之上,心情久久難以平復,除了九叔,沒有幾人注意到楚昀已經馬不停蹄的去尋找此事的罪魁禍了。
在斷清淨的刀意中,他們彷彿徹底忘記了人世間所有的悲歡喜樂,愛恨情仇,只覺得這世間本就該那麼清靜,沒有紛紛擾擾,沒有慾望纏身。
此時九叔已然清醒,眼中迷茫之色徹底消散。
這應該便是青城派的絕學,不愧是以武入道的道門隱派……
望著楚昀逐漸原去的身影,九叔心中輕嘆一聲,不禁感慨起四目道長的眼光。
這樣驚才絕豔的人,就該把道門各派的道法全部研習一遍,以正天下,以救蒼生。
不知怎麼的,他心頭忽然間就冒出了這樣念頭。
下一刻,九叔眉頭一皺,竟是被自己的念頭驚到,抬手用法指在明臺一點,整個人總算是清醒幾分。
同時心頭也不禁泛起一縷疑惑,不知自己怎麼的剛才突然就有那般離奇的念頭。
他卻不知道,剛才楚昀出刀的那一刻,他也被斷清淨的刀意影響到,一時間心中原有的門戶之見也弱了許多。
沒了心底那最後一絲門戶之別,這些日子以來楚昀種種表現甚至讓九叔剛才都想將茅山的根本法決一併交給他。
“秋生、文才,你們在這盯著。”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眼見楚昀遠去,九叔也顧不上帶太多東西,拿上隨身攜帶的銅錢法劍便疾朝著楚昀追去。
他心中已經猜到那人是誰,以那人手段只怕楚昀不敵,所以這才匆忙趕去相助。
與此同時,楚昀雖不知九叔想法如何,但在朝著那養屍人趕去的途中他也聽到了身後遠處傳來的風聲。
九叔!
縱然沒有回頭,他也猜到身後來人的身份,不過他依舊沒有回頭,而是如狂風一般繼續朝著遠去人影襲去。
短短片刻!
那養屍人的身影距離他已經越來越近,他同時也將那人的模樣徹底看了個通透。
此人約摸五十多歲的樣子,身穿一身破舊的明黃道袍,兩鬢斑白,身材瘦小,容貌古怪,眼睛一大一小,其中小眼裡面只有眼白,足以讓普通人望而卻步,遠遠避開。
在他身前,竟是佈置著和九叔一模一樣的法壇,法壇上一應法器齊全,楚昀甚至還見到了幾個未曾在九叔那裡見過的法器。
而此時這人一手持著古樸鈴鐺,一手撐在法壇之上,面露悲憤之色,嘴角不斷有鮮血溢位,似乎是這兩天接連失去兩具豢養的殭屍讓他受傷不輕。
茅山道士!
見此,楚昀目光一凝,腳下動作絲毫未停,反而是更快了一分。
這醜道士十有八九就是茅山一派的人,而且從剛才鬥法來看,他一身道行似乎不弱於九叔,想來茅山那些拘魂、定身之法他也都修習過,甚至請神那種茅山鎮派之法他應該也會。
這時不趁他病要他命,等他恢復過來再想處理就麻煩了!
這時,那醜道士似乎也現了楚昀,完好的獨目霎時圓睜,面露驚疑之色,顯然是沒想到自己離任家祖墳那麼遠都能被覺,而且居然還有人能以這般驚人的度朝他趕來。
下一刻那醜道士就恢復如常,面對奔襲而來的楚昀也只是驚愕瞬息,竟是不閃不避,仰天狂笑一聲後站直了身軀,同時放下了手中鈴鐺。
緊接著他忽然伸手遞到嘴前咬破食指,抬手將那滲出的血液抹在眉心,形成一朵好似血色火焰的奇異標誌。
隨後就見那醜道士整個人精氣神都與原先虛弱不同,同時伸手一抹嘴角鮮血,面露嘲諷之色,在法壇前手指連動,疾掐起了道訣。
頃刻間,他身前半空中金光突現,隨後那點金光如游龍走鳳般迅成畫,眼看著竟是要虛空成符。
不好!
定身法!
楚昀才在九叔那裡見過這種符咒畫法,此時見到那道士舉動竟和九叔剛才一模一樣,當下不由得心中一沉,不禁生出一股淡淡的危險。
同時他也越來越覺得此方世界的道士過於太離譜了,能虛空畫符不說,指尖一點精血就能讓自己滿狀態復活。
以前看電影的時候只覺得他們降服殭屍、鬼怪很厲害,現在真的對上之後才會覺得這些道士的手段是真的層出不窮。
他剛想趁那道士虛弱要他性命,沒想到人家轉眼間就恢復如初了。
雖然這種道法後遺症肯定不輕,甚至此人可能也不過只是外強中乾。
但既然他已經畫符做法,也由不得楚昀不萬分警惕。
當下他心頭不敢有絲毫大意,殺意卻更盛了幾分,幾乎凝為實質。瞬息間便拿出十二分內力灌注腳下,整個人奔襲的度再次暴漲,好似化作一道流光。
與此同時,他手中刀也握緊了幾分,屏氣凝神,全身精氣神調動,肌肉緊繃,目光死死盯著那人的身影,心頭殺意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