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載點頭道“族兄裴矩曾言,下臣因得罪蘭陵蕭氏,現今已是無人敢用,唯殿下可以收留,於是讓我來荊州碰碰運氣。”
“既然是得罪了本王母妃的孃家,你覺得我還會用你嗎?”楊銘笑道。
裴熙載搖了搖頭“下臣不知。”
你不知道,裴矩可知道,人都給我送上門了......楊銘道“既然是刑名出身,又有裴公舉薦,這個面子本王還是要給的,總管府法曹一職,你先擔著,如果做的不好,你就回大興繼續候補去吧。”
“謝殿下收留之恩,”裴熙載趕忙行禮。
像這種門閥出身的子弟,這輩子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做官,裴熙載如果沒有機會再重返仕途,這輩子就算是完了,在族內抬不起頭來不說,自己也會因此消沉下去,徹底淪為廢人,子孫也無出頭之日。
至於楊銘口中的做的好不好,究竟是怎樣一個尺度?裴熙載不知道,只能是慢慢的摸索。
吃了一次大虧,他現在已經不太敢胡亂得罪人了。
楊銘當然也知道這點,所以非常乾脆的給他定了一個尺度
“在荊州,沒有誰,是本王不敢抓,不敢殺的,既掌司法,公正嚴明當牢記心中,你原先在潁州是怎麼幹的,在荊州就怎麼幹,不要怕得罪人,你怕得罪別人,就會得罪我,明白了嗎?”
“下臣明白!”裴熙載精神一振,這下算是吃了定心丸了。
得罪地方權貴,與得罪河東王,是個人也知道該怎麼選。
果如族兄裴矩所言,河東王年紀雖小,其魄力手段,卻遠非常人能及。
楊銘道“法曹缺人的話,自己招募。”
“無需招募,”裴熙載趕忙道“下臣身邊一直有幕僚跟隨,皆通曉司法之事,頗為得力。”
“那就好,”楊銘點了點頭“具體事宜,去找元文都。”
“是......”裴熙載緩緩告退。
大隋的風氣便是如此,因世家大族林立,所以各方能人異士皆依附於世家之下,逐漸形成勢力穩固、地盤鮮明的地方豪強,實際把控著地方的行政大權。
族核心心成員,基本都有屬於自己的班底,也就是幕僚門客。
像河東裴這樣的家族,核心成員外加旁支,算上府中所有人手,只怕過兩萬之數,實為龐然大物。
眼下裴氏最支愣的,就是裴矩,門閥出身的裴矩自然重家族利益,為族內成員謀取官職,幾乎是他的分內之事。
就像楊堅繼位之後,大封親族一樣,在這樣的時代,雖然身後的家族未必靠得住,但總比別人更靠譜一點。
裴淑英就在院外等候,見到裴熙載出來以後趕忙上前詢問。
得知結果的她也頗為開心,連忙囑咐道
“叔父切記要實心用事,河東王不比其他人,在他這裡不要擔心被雜務束縛,做好自己的分內事,才是將來出頭的關鍵所在。”
裴淑英清楚,曾做過一州刺史的裴熙載,不會滿足於一直做一個小小的法曹,而他的能力,本就可以勝任更重的要職。
她這句話,多少有點給裴熙載畫大餅的意思,當然,她也是希望對方能安下心來,好好做事。
裴熙載點了點頭,將裴淑英拉至一邊,小聲道“此番能謀得法曹一職,我已知足,只盼今後做事能讓殿下滿意,阿雲(裴淑英小名)回去之後,請轉告族兄,這份舉薦之恩,弟當牢記於心。”
回去?誰跟你說我要回去?裴淑英蹙眉道“一家人何須言謝?有什麼話,叔父還是自己給我阿爺寫信吧。”
裴熙載一愣“年也過了,阿雲還不回家?”
他一直以為,裴淑英這次來荊州,主要是陪著他來,好幫著在河東王面前說情的,壓根就不清楚,他才是那個陪襯。
人家裴矩主要考慮的,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他不過是湊了個巧,所以才被安排一路同行。
裴淑英搖了搖頭“我還會在荊州待一段時日。”
不管怎麼說,裴熙載也是中樞要職出來的,腦子絕對夠用,一下子就掌握到了華點。
自己這位侄女,今年可就是十七歲了,都已經過了適嫁之齡,不想著趕緊回京找個門當戶對的郎君,反而留在荊州?
裴熙載徹底反應過來了,族兄所謀者大啊。
可是河東王有聖後欽定的婚約,怎麼破局?總不能給人做妾吧?
想不明白......裴熙載搖了搖頭,自己這位族兄向來老謀深算,別人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
“既然咱們都在總管府,以後倒也有個幫襯,”裴熙載點了點頭“需要叔父幫忙的地方,阿雲只管開口。”
“曉得了,叔父快去安置吧,”裴淑英打走對方後,獨自站在院中角落,嘆息一聲。
此番遠赴荊州,她也算是徹底豁出去了,完全沒有顧及自己一個待嫁少女的名聲,甚至還拖累了父親。
如果不能嫁給楊銘,她也不會再尋其他人家,性格執拗的人,總是容易鑽牛角尖。
我看上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爵。
李德武這種窮酸,都有機會,可知裴淑英並不看重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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