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已經好多天,沒有住在楊茵絳那裡了,實在是她那邊人太多太雜。
如今的楊茵絳,每晚就寢的時候,身邊都會有四個侍女陪寢,以應對突狀況。
楊銘將楊昭送出府外之後,來找楊茵絳,在屏退兩名侍女後,來到榻前坐下,握著對方的手,道
“近來感覺如何?”
楊茵絳一臉倦意起身,笑道“已經好很多了,宮裡派來的御醫說了,我如今胎象穩固,可以適當出門逛一逛,多走動一下,對孩子好。”
楊銘點了點頭“大嫂今天也在嗎?”
“在的,”楊茵絳一臉幸福道“傍晚時候大嫂才回去歇息,聽說大哥來了?”
楊銘嗯了一聲,道“大哥讓我想辦法,將大嫂打走,怎麼樣,你打聽的如何?”
楊茵絳冰雪聰明,這段時間與晉王妃崔姮相處的時候,一直在旁敲側擊打探情況,
崔姮是典型的世家女,沒有什麼心機,自然很容易被楊茵絳套出一些資訊。
“大嫂和大哥之間,沒有感情,他們倆這麼多年,更像是搭夥過日子,名為夫妻,實則非常陌生。”
楊銘點了點頭,不是所有的門當戶對,都可以帶來幸福的婚姻,楊勇和元珍不是,楊昭和崔姮也不是。
大隋世家女子,基本都是聯姻的犧牲品,她們沒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終身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如果能遇到兩情相悅的另一半,自然是幸事,如果遇不到,就是一件人間慘事。
當然了,這樣的慘事比比皆是,這是封建時代女子的命運。
晉王妃崔姮真正的不幸,還在後面,如果楊昭決意廢妃,那麼她的後半生,除了出家之外,幾乎沒有第二個選擇。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崔姮一旦被廢,孃家博陵崔氏那邊,都不會再接納她,天下之大,唯有佛前才是她的棲身之所。
“大嫂乃仁愛之人,我很少這樣喜歡一個女人,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要幫幫大嫂,”楊茵絳柔聲道。
楊銘嘆息一聲“不好插手啊,畢竟是大哥自己的家事,如今阿爺衝著崔弘升的面子,才暫時壓制住了大哥的念頭,等到大事已定,大嫂必然會被掃地出門。”
楊茵絳臉色闇然的埋頭進楊銘懷裡,小聲道
“我很害怕,害怕將來有一天,你也會將我掃地出門,到了那個時候,我真的惟死而已。”
楊銘拍著她的背,寬慰道“不會的.......”
......
晉陽樓,楊銘和楊恭仁,約在這裡見面。
後者自打楊銘返京之後,便一直想找機會表達謝意,謝什麼呢?謝楊銘幫忙安頓了妹夫燕寶壽。
楊恭仁今年不過三十七歲,這麼年輕便已經是吏部侍郎,這要感謝他爹廣平王楊雄。
事實上,楊雄的封號已經改了,改為安德王,不過大家還是習慣稱呼廣平王,因為楊雄自打改了封號之後,就已經澹出朝堂,賦閒在家。
他們家這一支,無論是在隋朝,還是唐朝,都很吃得開,尤其是武周時期。
武則天得管楊恭仁叫大舅父。
因為是宗室,所以楊雄的幾個兒子早早便被安排妥當,他的兩個兄弟楊達和楊士貴,也都混的不錯,一個是門下省給事黃門侍郎,一個是邗國公,都是顯赫人物。
“此番多虧殿下收留,若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安頓我那妹夫,”楊恭仁主動為楊銘斟酒。
大隋的官場,特別講究人情世故,大家在閒暇的時候,基本都在幹一件事社交。
人脈越廣,越好辦事,很多時候,權利不如人脈。
這就是為什麼,老大楊昭幾乎每晚都在應酬,終日泡在社交場上,以至於壞了身體。
“舉手之勞而已,何必言謝?”楊銘舉杯,主動敬酒。
兩人雖然是本家,但終究隔的有點遠,所以彼此間沒有族內稱呼,真要論資排輩,楊銘比楊恭仁還高一輩。
幾杯過後,楊恭仁道“我已經特別留意,如果吏部這邊,還會揪著慕容三藏的話,我會先和你打個招呼。”
楊銘點頭道“韋尚書那邊,沒打招呼?”
“沒有,”楊恭仁道“韋尚書和柳公不對付,兩人如今見面都不說話。”
楊銘忍不住笑道“真不知道柳述是怎麼想的,一下子得罪這麼多人,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楊恭仁是宗室,所以並不將柳述放在眼裡,因為對方沒有能力把他弄倒。
人就是這樣,誰對自己有威脅,反而會對那個人敬畏有加。
“他只是吏部尚書,卻把自己當作僕射,與蘇公論事,竟是平起平坐的姿態,令人鄙夷。”
蘇威在朝中的威望,非常高,畢竟開皇初年,他就是中樞大老之一,如今二十年過去,還在中樞掌權,自然是德高望重。
反觀柳述,更多是借了妻子楊阿五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