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對待叛逃計程車兵,只有一條路,就是個死,而且還會連累家人被剝奪田畝,甚至直接貶為奴籍。
你不用重典不行啊,不然約束不了這些兵。
關中子弟的整體素質,實際上是最強的,但是得看誰來帶,不是有句話叫做,將熊熊一窩嗎?
朱龍升麾下這四千人,出自左屯衛,這座軍府從早期建立,一直就是一個人說了算,史萬歲。
所以當那四百名不遵將令,叛逃突圍的衛士被送到麥鐵杖的面前時,史萬寶開口求情了。
“這裡面很多都是我的老部下,而他們其實也算不上叛逃,只是不聽將令,自作主張突圍,眼下我部損失慘重,留著他們吧?”
麥鐵杖頓時皺眉“軍法無情,我不能徇私,朱龍升太仁義了,不宜領軍,這些人我不但要殺,還要上報兵部,給予其家人重處,以儆效尤。”
史萬寶頓時臉色陰沉,看向蘇烈,希望對方能幫著求求情。
蘇烈是麥鐵杖的把兄弟,說話還是很管用的,但是這個忙,蘇烈不會幫,因為他覺得非常丟人。
“左屯衛自魯國公卸任尹始,其實一直就是太子照拂著,太平公(史懷義)若是知道他麾下部將叛逃,該有多寒心,太子會有多震怒?”蘇烈沉聲道“遠征以來第一樁抗命叛逃,就生在咱們這裡,若不重懲,懲,難以交代。”
他們這番商議,是揹著慰撫使高以賢的,但是高以賢眼下已經聞訊趕來,掀帳進來之後,立時皺眉道
“外面跪著的這些人,是叛兵?”
史萬寶內心嘆息一聲,沒有吭氣。
麥鐵杖道“正要找使君說話,他們違抗將令,擅自突圍,應該怎麼處置,使君拿個主意吧。”
他其實已經把罪名說的很輕了,抗命和叛逃,這是兩碼事。
高以賢冷哼一聲“不遵將令,就是反叛,派人押送至遼東,由陛下定奪吧。”
要麼說人家能做慰撫使呢,這絕對是一個聰明人,人家等於是監軍,但是他還需要維繫各將領之間的微妙關係。
外面的叛軍,是史萬寶的人,麥鐵杖如果下決定,會得罪人,畢竟史萬寶是太子的人。
所以高以賢主動擔當起來,直接將皇帝給牽扯進來,讓最高決策者來決定,怎麼處置。
楊廣一開始就吩咐了凡軍事進止,皆須奏聞待報,勿得專擅,朱龍升這檔子事,其實可稟報,可不稟報。
這個得看高以賢,人家說得稟報,就得稟報。
史萬寶冷哼一聲,不滿情緒順利從麥鐵杖身上,轉移到了高以賢身上。
人家高以賢可不鳥你,我來之前,太子打了招呼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於是這四百人被押送後方,交給楊廣處置。
而朱龍升因為輕敵冒進,致使本部損失過大,被貶成了一個旅帥,原本賺的那點功勳被抹平了。
慈不掌兵義不理財,朱龍升靠著自身功勳加上史萬歲提拔,才混到今天這個位置,而他的性格,卻比較仁義,說白了,還是跟底下那幫子衛士走的太近了,有了情義羈絆,以至於下面的人不怎麼怕他。
他這是隻學其表,不學其裡,史萬歲跟下面將領的親近關係,是真,但是人家大義滅親的時候,也不會手軟。
今天換成史萬歲來處罰的話,能把朱龍升一擼到底,人家麥鐵杖算是給面子了。
愛水碼頭方向,一直有斥候盯著,探報也讓人陷入狐疑。
碼頭上的船,從沒有動過,碼頭的各座營房,人也少的可憐,雖然無法探明到底那裡到底有多少敵軍,但是數量肯定不多。
“這麼重要的地方,見不到多少人,到底是疑兵之計,還是真的沒兵?”麥勐才皺眉道“我們打還是不打?”
麥鐵杖沉聲道“不打了,朱龍升此番試探,已經暴露我對碼頭的覬覦,敵軍必有佈置,立即下令砍伐林木,準備浮橋事宜,不能耽誤大軍過河。”
蘇烈皺眉道“鴨淥水方向的斥候來報,對岸並未見到敵軍蹤跡,極為可疑啊,我們渡河,他們是肯定要攔阻的,可是眼下,不見絲毫動靜,令人難安。”
史萬寶也跟著道“如果不能探明敵軍真意,我軍渡河必出事故。”
麥鐵杖點了點頭,眾人陷入沉思。
.......
李靖這邊,一直廣派遊騎,檢視四方動靜,探查範圍極廣,而與他遙相呼應的,是衛玄部的來整,麾下有六千輕騎。
一座村莊內,老弱婦孺被殺了一個乾乾淨淨,屍體全被堆積在一座屋子內,任其臭腐爛。
來整的本部兩千輕騎,眼下就駐紮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