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瞬間寂靜的可怕,蕭選看著青玄子二人震驚的目光,有些惶恐的道,
“弟子說錯了些什麼嗎?”
“你真不知道他們是誰?”
“不知道啊,和我一樣姓蕭,莫非是我蕭家長輩?他們與您有何淵源嗎?”
“你,這,他們可是……”青玄子正欲說話,卻被青淵子打斷,
“你叫什麼名字?”
“弟子蕭選。”蕭選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仍恭聲回答道。
“家住何方?有幾口人?”
“弟子來自平原城蕭家,家中只有父母。”
“這次你是和誰一起參加的任務?”
“劍脈內門劉俊大師兄帶我參加的。”
“那這次的入門考核中你還認識誰?”
“劍脈親傳蔣天師兄,還有岑執事……”蕭選按照自己的“記憶”如實說道。
青淵子又問了些日常生活,蕭選皆是對答如流,彷彿一切皆是親歷。
青玄子在一旁眉頭越皺越緊,卻不一言。而蕭選卻在這問詢之中更加疑惑,他本來以為掌道要問他有關師尊之事,心中本還有些擔憂。可如今這些問題卻完全是日常瑣事,自己根本理解不了掌道問這些是想知道什麼。
青淵子的問詢持續了一刻鐘,他上前拍拍蕭選的肩膀,“無事,本座也只是想了解下你的靈魂會不會有什麼隱傷,如今看來一切良好,倒是本座多慮了。”
蕭選不敢怠慢,躬身一禮道,“弟子多謝掌道關心。”
“嗯,先回劍脈,送那些遇難之人最後一程。”
聽出了青淵子話語中的逐客之意,蕭選即便心中還有些疑惑,卻也不敢多留,躬身應是後便退出了大殿。
看著少年的身影消失,還不待青玄子問,青淵子便臉色陰沉地道:“我就說遭此大變,這孩子的劍心卻絲毫沒有問題,原來,他失去有關蕭峰與蕭靈的全部記憶。”
“記憶?就像他剛才那樣,彷彿那兩個人從未在他生命中出現過一般?”
“嗯,也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過度的悲傷沖毀劍心;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從靈魂崩潰的邊緣爬回來!”
“可如此精準的抹去一個人的記憶而不傷神志分毫,這得是對靈魂的瞭解達到什麼程度?神,做的到嗎?”
“不知,並且這孩子應當失去了對哥哥姐姐的所有情感,準確的說,他無法理解一母同胞血親之間的感情,彷彿這種感情被完全從他的意識中取走了一般。”
“這比對記憶動手更加可怕,外力干預剝奪情感,我都無法想象是如何去做到的……你說這會不會就是他得到這力量需要付出的代價?”青玄子有些震驚地道。
“如果非說這次他付出了什麼,那只有這個了。不過這不符合世間萬物等價交換的原則啊,一個馭身境小傢伙的情感怎麼換來那麼強大的力量,這沒有邏輯啊?”
兩人細細思索了會兒,卻依舊想不通其中有什麼隱藏的東西。
良久,青淵子開口,“罷了,不論如何,總算不是蒼楓那樣的悲劇了,我最擔心的事沒有生已是不幸中萬幸了。”
“他的父母已經來宗門了,正在蕭靈與蕭峰的墓那邊。他母親這段時間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了,連續幾天水米未進,若不是青湘子師妹給她服下歸元生丹,恐怕她已經隨子女而去了。他父親稍好些,但整個人也是憔悴無比,更是瘦了一大圈。夫妻倆這段時間完全是以淚洗面。如今蕭選醒來,我們也不可能攔著兒子不見父母,你打算怎麼解決?”青玄子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
“唉,白人送黑人,焉能不悲痛。不過蕭選如今的狀態,誰也不敢保證在他們的刺激下不會想起什麼,到時候劍心靈魂崩潰,最好的情況也是又一個蒼楓,到那時可就真的再無回天之力了……為今之計,我們可能需要與所有人聯手編織一個謊言,一個只為騙過蕭選的謊言。”
“謊言,什麼意思?”青玄子有些疑惑的道,可聽完青淵子的計劃,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搖頭苦笑道,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有著天馬行空的想法,膽子也一直這麼大。”
“可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沒說不同意,宗門那邊我去安排,對他們而言只是忽略蕭選與蕭峰蕭靈之間的關係罷了,並不是太困難。可他的父母那邊怎麼辦,如何讓他們答應去扯這個謊,他們能做到完美騙過蕭選嗎?”
青淵子目光深邃,語氣中卻滿是堅定,“放心吧,他們做的到。因為,做這一切,”
“是父母對僅剩的孩子的近乎瘋狂的愛……”
……
接下來三日中,整個青蓮宗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還有家人健在的弟子由其帶走遺體,落葉歸根;而已無家人在世之人則厚葬於宗門墓園,時時受其他弟子香火祭奠。
而參加入門考核之人也盡數通知家人前來,這次青蓮宗之補償對他們而言是天文數字,其中有人因此欣喜若狂,而有人卻是黯然離去,甚至帶有憤恨,可青蓮宗這次卻並未有任何怪罪,畢竟錯在他們。
不過也僅限於此,若有人日後存心報復,那青蓮宗也將毫不手軟,修煉一途,有時,哪來那麼多道理與仁慈。
蕭選也忙忙碌碌了三天,宗門經此大變,交給內門弟子處理的事務也較為繁雜。不過也正是這樣的忙碌依舊難完全抹去心中的悲傷,畢竟是往日親近的師兄師姐們,如今卻冷冰冰地躺在那裡,心中總是悲痛的。
更何況林嫻也倒在此次劫難之中,蕭選悲痛之餘甚至覺得自己沒臉見林幕,他覺得是他沒保護好林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