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阿黛爾是陽光下的一塊寒玉,楚離是溪流中的一顆明珠的話,那麼玉搖花則是夜空中的一篷煙火。
她的美是燦爛的,是放『射』『性』的,在她身上,成熟女人的嫵媚與懵懂少女的清純就象雙生花一樣,同株而生,完美糅合。
她想嫵媚時則嫵媚,想清純時則清純。這種魅力,難能一見!
拜見原銘之後,玉搖花靜立一旁。
原銘並沒有告訴她,今天宣她到殿上來是為了什麼,不過這一切,楊恆早已經“告訴”過她了。
玉搖花明白,這是一場看不到血光,看不到漩渦,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湧動的較量,如果僅憑她自己的話,必敗無疑,幸好,她還有楊恆!
上殿之後,她連一眼都未看過楊恆,她與他,就象兩個隔絕在不同世界的陌生人。
殿上有琴。
楚離的琴。
琴無名。
卻又很有名!
琴身通體如藍玉,弦亦然,世間再無第二架,一見其琴,便知楚離到矣。
楚離淡淡地對原銘道“王上,可以開始了。”
原銘點點頭,然後笑著對玉搖花道“搖花,你且坐在殿中央那張椅子上,聽楚大師一琴曲吧,很快……很快就好。”他的聲音很柔和,就象在哄小孩似的。
玉搖花沒有問為什麼,她恭順地朝原銘福了一福,然後步向殿中央的那張椅子。
高士其雙手擺了擺,示意所有人都往大殿的兩邊站,眾人會意,皆退開兩丈開外,大殿中央頓時騰出一大片空地。
在玉搖花坐下的那一刻,楊恆望向了她,兩人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接觸。玉搖花的眼神平靜得就象冰封的湖面。
琴音奏響。
聲如錚琮流水,緩緩述說著山間往事,偶爾『露』出的崢嶸,就象溪間突兀冒出的山石,將情緒一裂為二,接著琴絃急促捻拔如彈絲,琴音便忽地細碎如縷了,仿似諸多不想記起的前塵住事一樣,紛然碎裂如繽紛落花,隨流水而逝。
楚離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唇『色』卻越來越鮮豔,紅白『色』的劇烈碰撞,讓這殿中倏地陷入一股強烈而『迷』離的氣場中,這種氣場在不知不覺間潤入每個人的心田,然後在每個人思緒中描繪出一幅由楚離執筆的山水畫……
殿中高手不少,強如高士其、申東嶽、阿黛爾等人自然不會被琴聲所『惑』,而高踞王座之上的原銘則面『露』詭異笑容。
沒有人知道他在笑什麼!
楊恆的表情比較有趣!
他好象睡著了……
阿黛爾著急地拍了他一下。
他睜開眼,朝阿黛爾微微一笑,又閉上了眼。
阿黛爾明白他這樣的表情,意思就是說我很好,別來煩我!
阿黛爾哼了哼,不再去管他。
玉搖花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了下來,很明顯,她睡著了,但她安坐在椅子上的姿勢一點都沒變。
如同陷入一場無邊無際,永遠不會甦醒的夢境……
……
然而,玉搖花並不知道這是一場夢!
……
這是一片花海。
紫『色』的幽曇花遍佈山巒的每一個地方,就象無處不在的野草一樣。
玉搖花面『露』無比欣喜的神情,因為這是她和父親母親曾經生活過的那個地方,每當春夏之交,這一片曾經無比荒蕪的沙漠便會因為父親與母親的努力,長出紫『色』的爛漫的山花,而她所需要做的……便只是享受在花叢間戲耍的歡愉。
那是一段最快樂的時光。
可惜,美景終會凋零,就象歲月終會帶走勃勃生機,而大地終究會重歸荒蕪一樣。
母親病逝了,縱使以父親的絕世醫術,亦無力迴天。
對於她而言,這是無可消弭的痛苦,而她的父親尤甚!
於是,世間的一切都變了,沙漠徹底荒蕪了,紫『色』的美麗不再存續於枯萎的心田。
這種絕望無法被改變,即使林妍的到來,亦一樣。
每當深夜,她都會因為無盡的思念,無盡的痛苦而一個人狂奔在廣袤的沙漠中。而每一次,都是父親帶著林妍將她從瀕臨死亡的邊緣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