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內,蘇祿生番的騷擾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丟下了三百多具屍體和一百多名重傷員,那些重傷員也是和死差不多了。而民壯們在木柵欄和軍隊保護下,用鋸子和斧頭向森林推進,大片的參天大樹倒在地上,變成建築材料
。
期間下了一場大雨,但是下雨的時候,王新宇就帶著士卒和民壯們躲在兵營內。
蘇祿人趁著下雨,來進攻過一次明軍大營。可是躲在帳篷內的明軍火槍和弓箭照樣可以用,安放在木頭塔臺內的虎蹲炮也能射。而在雨中艱難前進的蘇祿人,卻連明軍的兵營都無法接近。隨後有土人企圖去破壞尚未完工的土城,卻被衝出來的長刀兵一頓砍殺。
雨過天晴,王新宇又帶著士卒和民壯們走出軍營,繼續幹活。
“那邊!生番從那邊出來了!”忽然有一名負責警戒計程車卒喊了聲。
王新宇轉頭,向北面的開闊草地望去,只見三名蘇祿人從叢林裡面走出來,中間一人身穿淡藍色的麻布衣服,手裡揚著一面白旗,後面兩名身上穿著獸皮,腰間掛著制式腰刀的蘇祿武士。
“不是一群生番嗎?怎麼還有這樣的人?”李銳不解的問。
鄔豬蛋道“和我們這幾天看到的生番不一樣啊。”
王新宇按照自己的判斷回道“可能是這些生番裡面有點地位的人吧,我記得好像他們只有上等人才能穿得起衣服,高階的武士才有獸皮。”
為那名蘇祿人揚著白旗走過來,嘴裡還用粵語大喊“別開槍!我們是來談判的!”
“粵語?這些生番還有人會粵語?”懂得粵語的林瑞愣住了。
王新宇雖然不會說粵語,但也聽得出來,那名蘇祿人說的是粵語,因為那調子太熟悉了。
當年的鄭家軍,無論是軍方還是民間,用的都是閩南語。但是軍隊中有不少廣東子弟,因此鄭家軍是閩南話和粵語混合使用的。至於張煌言他們那些浙江軍,所用的語言是明朝的官方語言江淮方言。本來王新宇不懂得江淮方言,但這具身軀殘留的記憶,使得他來到這裡就懂得江淮方言。而他原來熟悉的普通話,在南方居然沒有一個人懂。
其實後來的普通話是明朝時期的京師方言,僅限於北京和北直隸一帶使用,明朝皇宮內是京師方言和江淮話混用的。但京師方言又和現在的普通話又略有不同,現代的普通話是揉入了遼陽話,還有一部分女真話的音。因為北方那些少數民族舌頭無法適應音豐富的江淮話,而比較簡單的京師方言,就收到他們的喜愛,因此被強行在全國推廣京師方言,才變成了現在的普通話。
京師方言和陝西話、山西話、山東話都比較接近。其實滿清剛剛進入北京的時候,文武百官上朝的時候說的還是滿語,但後來漢人官員越來越多,懂得滿語的官員比例越來越少,這才使得清廷不得不使用北京話當上朝的官方語言。到了最後,沒幾個人懂得滿語了。
王新宇讓廣東籍的把總林瑞當翻譯“去把蘇祿使者叫過來!”
“諾!”
蘇祿使者走到王新宇面前,正要拱手行禮,卻聽到林瑞一聲大吼“見到我們上官,還不跪下!”
“將軍在上!小人星期天,叩見將軍!”那蘇祿使者回答道。
“怎麼用這樣的名字?”王新宇覺得很奇怪,接著他轉頭對林瑞說,“讓他站起來吧!”
聽了林瑞的翻譯,星期天回答道“小人家父是經常去馬尼拉做買賣的,長期住在馬尼拉
。後來家母生小人的時候,是在馬尼拉的一位主教給小人起的名字,因為是星期天出生的。”
王新宇心裡暗想難怪,後來的菲律賓人用的多半是西班牙人的名字。他又接著問“那你怎麼會懂得粵語?”
“因為小人長期在馬尼拉,那邊的你們明國人,說的都是粵語。我們身上的衣服,用的陶罐,碗碟,都是你們明國人產的。小人的父親會粵語,小人也和那些明國商人有接觸,所以會粵語。”星期天回答道。
王新宇點了點頭“好!星期天你過來,是要和本將軍談什麼?”
星期天答道“尊敬的將軍,你們在我們的地盤上修建城堡,我們的大王十分擔心,害怕你們把森林都砍光了。我們班詩蘭人就以森林為生,如果沒有了這些森林裡的動物和果實,我們都要餓死的。所以我們來詢問,將軍您是要把班詩蘭的森林全部砍完?”
王新宇哈哈大笑幾聲,突然止住笑,眼中射出陰冷的光芒,直盯著這蘇祿使者“我們就那麼點人,需要的地盤也不大,怎麼可能把森林全部砍完?可是你們,連派人來問都沒有,就直接派兵來攻打!我們傷亡了那麼多人,這筆帳要怎麼算?”
“只要你們不繼續砍伐森林,我們大王說,我們可以和平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