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自己的內室之中想了很久。
直到天色近晚。
“娘娘，該掌燈了。”
剪秋進門來低聲提醒道。
皇后這才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
“掌燈吧。”
“娘娘，剛才曹貴人來過了，奴婢看著，她似乎是已經不受華妃器重了，想要投靠娘娘您呢。”
皇后冷冷一笑“這種不忠心的人，本宮敢用？”
剪秋跟著附和道“娘娘說得是。”
“不過，”皇后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香梨，“喪家之犬還是可以用一用的。”
剪秋默默將燭火撥亮，喪家之犬嗎，倒是挺適合她的。
德爾塔默默彙報完皇后這邊的對話“寧舒，會不會用曹貴人來對付你？”
寧舒笑了笑“以前做的事，皇帝未必不知道，他也只是不想說。”
“他對華妃總歸是有幾分感情的，只不過在皇權面前，這份感情不值一提罷了。”
“所以見你退步了，他就基本不會再去追究你了。”
德爾塔總結了一下。
寧舒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德爾塔這才放心，不過他還是分出精神來，嚴密的監視著曹貴人和皇后那邊的動作。
今晚是被皇上抱回碎玉軒的莞貴人侍寢。
這是大家心裡都已經很明白的事情了。
然後華妃聽聞皇上賜莞貴人華清池沐浴，心中不爽快，拖著病體去了啟明殿，找了端妃的麻煩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華妃有事沒事的就去找端妃的麻煩，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寧舒把自己的養身丸給端妃留下之後，便摔了幾個茶盞花瓶離開了。
端妃坐在昏暗的燭光之中，默默地看著那個精緻的小白瓶。
隨後，她取出一枚，仰頭服下。
看華妃最近的行為舉止，她似乎是明白了很多。
像華妃這種沒有心機又驕傲的女人，是不會屑於在藥丸裡放毒的。
端妃嘲諷的笑著。
曾幾何時，她也是將門虎女，她也憧憬過得到夫君的疼愛。
結果，等待她的，只是一碗葬送了別人腹中孩兒性命的安胎藥。
偏生對方信任自己，豪不懷疑的喝了下去。
她聽說年世蘭的孩子沒了的時候，她是崩潰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害一個尚在腹中的胎兒。
安胎藥是誰給的她的心裡一清二楚。
這麼多年揹著這個黑鍋，受盡了折磨和謾罵也不見那個男人出面為自己說一句話。
她的心也冷了。
這麼多年無數次在夢中夢見那個成了型卻不能順利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男胎，端妃都不知道對著那個把自己搞成這樣的女人，是該可憐，還是該痛恨。
或者，她們兩個都是可憐蟲。
寧舒並不能知道端妃心裡想了這麼多，她回到翊坤宮之後，便拿著安陵容泡好的茶慢慢喝著。
安陵容實際上也是個心思靈巧又體貼的。
她生怕晚上喝茶影響睡眠，便只泡了養身的蓮子枸杞茶。
曾經，也只是受到的傷害太多，變成了一朵黑蓮花罷了。
“後宮的女人，都是可憐人。”
看著貼心的安陵容，寧舒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如皇后，如沈眉莊，如甄嬛，若是嫁入皇宮之外的人家，日子也必定不會過得差。
安陵容默默坐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之後，她才開口。
“不能依賴男人的感情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