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組的人一走，林璟深才終於能夠徹底放鬆下來。
漫天席捲的黑色風暴被緩緩收起。
林璟深長舒了一口氣，剛要衝著神靈姝露出一個微笑，卻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一雙好看的淺淡眉宇緊蹙，表情似乎很痛苦。
“林璟深？！”
神靈姝急忙俯下身來，將他虛弱的身體攙扶而起。
她的眼眶當即就紅了，一張俏臉上寫滿了清晰可見的擔憂。
“你怎麼了？是受傷太嚴重了嗎？對不起，剛才是我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跟無相組的合作上，忽略了你……”
林璟深的呼吸聲急促。
他受傷的確嚴重，可造成他現在這種狀況的最主要原因，是上一次突破化神境失敗後留下的內傷。
林璟深捂著唇咳嗽，看起來是想極力把喉嚨裡的血氣給嚥下去，不想讓神靈姝看到這樣的他而心疼。
可他的身體分明已經過了負荷。
即使林璟深再怎麼強行忍受，他的身體在撐了這麼久像是滄海變那種消耗級別的術法之後，還是拉響了最後的警鐘。
“靈姝……”
林璟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有些艱難的伸出手臂，輕輕撫在了少女的臉頰上，那雙眼睛裡的視線溫柔而又綿長。
“你想說什麼？”
神靈姝毫不猶豫的握住了他的手掌，與他那雙清澈的琥珀眸子相對。
“我在，林璟深，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靈姝。”
林璟深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但是為了不讓她擔心，他還是在竭盡全力的露出那種溫和的笑意。
“我想……躺下來。”
“躺下來？現在？就在這裡嗎？”
神靈姝詫異的怔了幾秒，但很快就點了點頭。
“好，我扶你。”
少女的動作小心翼翼，她將他的身子緩緩攙扶著，讓他能夠以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平躺著。
林璟深躺下之後，急促的氣息才稍微平順了一點。
其實林璟深是意識到自己的體力已經不多了，要是能夠平躺下來的話，可以節省一點體力，把他想要說的話，都說給神靈姝聽。
“好一點了嗎？”
“嗯。”林璟深輕輕點頭，“謝謝你靈姝。”
“我陪你一起躺下吧。林璟深，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等到你不那麼累了，能夠走動了，我們再回去見大家。”
神靈姝不動痕跡的擦掉了眼角的淚痕。
像她這麼聰明的人，其實已經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了什麼，所以她不想讓林璟深看見她的淚水，這樣只會讓林璟深的心更加難受。
兩人就這麼平躺下來，巷子裡的血跡未乾，夜空裡還殘留著一絲絲暴風曾經存在過的氣息。
那些被黑色颶風半夜驚醒的居民們，在聽到風聲停止之後，也都重新拉上了窗簾，繼續進入睡夢中。
沒有人知道，在這片廣闊的天地下，有兩個血跡斑駁的年輕人，就那麼躺在冰涼的路燈下，藉著那點微弱的燈光，仰望著萬里無星的漆黑夜空。
少年閉著眼眸，氣息安詳。
神靈姝沒有說話，只是側眸看著眼眸微眯的他，努力忍住鼻間的酸澀。
兩人在經歷了久久的沉默之後，終於，林璟深還是率先開口了。
“靈姝，我可能無法再繼續陪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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