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盛安紅,你,你要回城了?”
她看得分明,盛安紅手裡的是一張回城證明,上面蓋了大隊部的章。
她的思緒猶如驚濤駭浪不斷地翻滾著,垂在大腿旁側的手不斷張合,理智和瘋狂在來回拉扯。
盛安紅下巴抬得高高的,“對,我要回城了,我哥哥陪我來辦手續的。”
猜測得到證實,姜青月覺得嘴裡的苦澀比吃了兩斤黃連還要難受,最後她露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
“恭喜你。”說完便急忙離開。
盛安青一臉莫名其妙,“你們大隊的知青?怎麼感覺……”
他的教養不允許他隨意對一個女性評頭論足,但是這個女的看著就很那個。
盛安紅撇撇嘴,“別理她,紅眼病一個,見不得別人比她好。”
說著盛安紅還要給他哥科普姜青月的豐功偉績,不過被盛安青拒絕了,一個只見一面以後不會有交集的人他沒有了解下去的慾望,背後說人不是總歸不好。
另一邊,姜青月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她的手死死地抓著樹幹,人和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為什麼要讓她看到令人羨慕又嫉妒的一幕,世上愛女兒的家庭不少,為什麼偏偏就漏了她家?
以前跟在姜青黎身邊,看著大伯和大伯母對她百般呵護,她從小就泡酸菜缸裡過,所以姜青黎有的東西她都想方設法要過來,還不時找藉口跟姜青黎借錢買東西。
來了河灣大隊之後現好些個知青家裡也重男輕女,鄉下地方更是普遍重男輕女,本來她那可潰爛的心已經被縫縫補補得差不多好了,為什麼讓她看到這一幕?
姜青月的指甲掐在樹幹上,指甲掰彎了都沒覺。
河灣大隊繼糖果廠成立後又出現了一個大新聞,6家村背景很硬、長得非常漂亮,輕描淡寫就定下一千斤橘子糖的盛知青要回城啦。
聽說是那一千斤橘子糖還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訊息一出,其他知青被後悔和嫉妒包圍住。
他們這批知青只有盛安紅真的回家宣傳橘子糖了,其他人雖然也想回家找銷路,不過他們家境要麼不是非常好,沒有盛安紅的魄力;
要麼跟盛安紅一樣有魄力的路途太遠,而且在火車站沒關係,火車不可能幫著運這麼多東西回去。
就算談妥了,運輸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只好打消了回家的念頭,所以最後只有盛安紅回了家。
現在眾人現盛安紅竟然因為回家給橘子糖找銷路,誤打誤撞回了城,眾人腸子都悔青了,一時間好幾個人找上大隊長,央求大隊長開證明,他們也回去找銷路。
6家和,“要回去可以,跟盛知青一樣自己墊錢帶一千斤水果糖回去。”
眾人敢怒不敢言,“大隊長,你之前沒提這個要求啊,只說想回去找銷路的都可以到你這裡請假。”
憑什麼現在提這麼無理的要求?怕他們跟盛安紅一樣能回城,沒人在村裡給他們幹活了?
6家和,“你們別看盛知青能回城就腦子一熱什麼都想跟風,你們是有個在百貨大樓當經理的爸爸,還是有個在火車站系統的舅舅?
再說了,你們捫心自問回去後真的能找到銷路嗎?不用八成,只要你們說自己有五成把握我都給你們開證明。
事先說好,現在離過年也沒多久了,現在給你們開證明回去,過年的時候就不能再回去了。”
去其他公社推銷橘子糖能成功的都沒有幾個,他們憑什麼認為自己能把橘子糖推銷到其他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