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角落裡,一個吟遊詩人正彈奏著一把七絃琴,曲調鏗鏘有力,盡顯金戈鐵馬。
一曲終了,他才面對眾人,微笑著脫帽致意“今天,我要給大家講的故事涉及了剛剛遇刺身亡的先帝,阿雷尼克斯陛下。”
喧鬧的酒館裡,頃刻間鴉雀無聲。
作為底層人唯一的休閒場所,這裡往往從早到晚都喧鬧個不停,可正因為是底層人,一個奇幻瑰麗的故事,才更加吸引人。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吟遊詩人的故事,就連酒館老闆也坐在櫃檯後,撐著下巴凝神傾聽。
吟遊詩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那是在四十年前的時候了,獸人可汗庫吉特趁著帝國內憂外患之際,率領三萬大軍,兵臨帝國邊陲重鎮韋賽里斯堡,時任帝國皇帝的涅雷採斯陛下迅蕩平內亂後,帶領禁衛軍,召集各方領主迎擊庫吉特可汗。”
“就在行軍路上,一個小小傭兵覲見了他,希望向他宣誓效忠,這個傭兵就是我們的阿雷尼克斯陛下。”
下面有人大聲反駁道“不可能,一個普通傭兵怎麼可能見到皇帝?”
吟遊詩人愣了下,思索良久才笑著答道“那個時代的皇帝還沒現在這麼高高在上。”
那人哼了一聲,不再言語,算是勉強接受了這一說法。
吟遊詩人皺著眉頭繼續講道“後來,阿雷尼克斯陛下見到了涅雷採斯陛下的女兒弗洛希婭公主,也就是現在的女皇陛下,他對她一見鍾情,在一次宴會中,公然站出來,揚言要憑藉軍功娶到弗洛希婭公主。”
“這在當時,是何等的大言不慚?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吟遊詩人環顧四周,神情嚴肅“如果我們不知道他就是後來的阿雷尼克斯陛下,肯定也會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下面那人忍不住冷笑道“只是嘲笑嗎?放在現在,他會被判處冒犯皇室的罪名,吊死在絞刑架。”
吟遊詩人皺了皺眉,順著他的話說道“對,不過阿雷尼克斯陛下的話在當時雖然有些冒犯,但一個小小傭兵的瘋言瘋語,誰又真的會去認真計較呢?”
“同樣的話,從一個權柄顯赫的大貴族口中說出來,結果就截然不同。”
“嗯。”
下面那人點了點頭,認同了吟遊詩人的解釋。
吟遊詩人鬆了一口氣,只覺額頭上開始滲出汗珠,這次算是倒黴,碰上個槓精,差點槓得自己下不來臺。
他才二十八歲,故事都是從書上看來的,自己又哪裡知道當初究竟生過什麼。
他喘了口氣,繼續講道“後來,涅雷採斯陛下的大軍,遭受了獸人狼騎兵和遊騎兵的伏擊,是彼時還是個小小傭兵的阿雷尼克斯陛下,力挽狂瀾,憑藉一杆長槍,一把鐵劍擊退了敵人,當晚清點級,單他一人,就殺了三百多名獸人騎兵。”
“切,才三百多人。”
那人果然又開腔了“我就不信,當初的軍中,還找不出一兩個劍聖,前段時間歸附的獸人內亂,約戎劍聖一個人就料理了上千獸人,你講得根本就不對!”
吟遊詩人瞪大眼睛“那可是鼎盛時期的獸人!手臂比你胳膊還粗,大腿比你腰桿還壯,怎麼能是現在的那些歸附來的獸人婦孺能相提並論的?”
“總之我覺得不合理,阿雷尼克斯陛下在我心目中,一直屬於智略高的皇帝,而不是你口中的武藝高強的戰士。”
吟遊詩人的臉色,變得鐵青。
圍著傾聽的觀眾們也紛紛吵嚷了起來“你小子再廢話小心老子給你扔出去。”
“老子是來聽故事的,不是聽你在這兒說一些屁話的。”
下面那人梗著脖子,大喊道“他講的是錯的,你們聽個屁呀,果然是一群只配混在底層的廢物。”
說完,趁著憤怒的人群還沒找到他時,便一溜煙跑了。
留下的人們也沒了聽故事的興致,很快便散去了。
吟遊詩人看著今晚,空蕩蕩的打賞碗,攥緊了拳頭“槓精是會沒命的。”
指甲,刺穿了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