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瑁嘆息一聲,說道:“押牙大人所言不錯,無論如何,我軍都要承受著巨大風險,可是,遼東軍也同樣會隨之而亡!”
李存瑁苦澀道:“朱溫雖奸詐,河南之地人口、錢糧雖多,卻非我軍敵手,可遼東軍不同啊!”
“關外苦寒,悍勇之士輩出之地,一旦讓遼東軍久居關外,必為我河東之大敵!”
“遼東軍宜滅,不宜久留!”
蓋寓聽了這些話語,沉默了下來。
“宣武軍多為黃賊叛將聚之之地,一時尚可與河東爭鋒,時日一久,久居繁華之地,那些叛賊悍將血勇之氣隨之消散,必非我河東之敵!”
“遼東則不同,現今就已兵威河北之地,久之則為天下之虎!”
李存瑁說完,再也不出言,只是靜靜看著沉思不語的蓋寓。
良久……
蓋寓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老臣儘管不想承認,卻也知大王子所言飛虛。”
“唉……”
兩人同時出一聲嘆息。
朱溫這計策之狠辣,讓河東軍陷入兩難境地,高層沉默了兩日,李克用這才不得不點頭應下,李存瑁與朱友裕私下達成一個秘密約定,至於具體,外人不得知。
李存孝不知道,兩軍私下已經把他出賣了,賣了一個很好的價格。
李存孝這個當事人都不知此事,被困在使者營地的李思鈺,他更是不可能清楚裡面的內幕,他還在嘆息世事難料,自己竟然把三個重要人物全得罪了,正暗自後悔自己的衝動呢。
被困在營地中的李思鈺感受不到外面的詭異氣氛,李思鈺身邊除了裴仲德還算一個合格的人才,還是一心想要死死守在李思鈺身邊,看著他,這個老頭對自己僅僅才不在李思鈺身邊幾日,就生了如此嚴重之事,深感後悔,現在更是一刻都不願離開,唯恐再惹出事端來。
李思鈺出不了營,裴仲德不願意出去,其餘人也都是一群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殺才,都是政治嗅覺極差之人,所以,外面的詭異氣氛,李思鈺絲毫都未覺。
河東軍大營,詭異氣氛,不少節度使使臣都覺了一些端倪,密切注意朝廷之人頻頻出入宣武軍使者駐地和李存瑁營帳,這些本不是太令人奇怪的地方,詭異的是,每每一開酒宴,就會不由自主的去牽扯李思鈺和李存孝之事,每每都會把李存孝氣的臉色青紫離開。
詭異氣氛一直在蔓延、擴散……
直到李克用突然讓李存瑁前來遼東軍使團駐地,邀請李思鈺去赴宴,商議三家之事。
看著李存瑁滿臉笑意,紅光滿面的樣子,李思鈺就覺得有些奇怪。
“世子這是娶了美人?怎麼好像……”
李思鈺話語尚未說完,突然轉向,問起裴仲德來:“裴老頭,你是不是覺得,世子像不像有種‘春風得意’之感?”
裴老頭捋須點頭笑道:“正如行乾所言,世子紅光滿面,正是春風三月時。”
李存瑁有些哭笑不得,皺著眉頭苦笑道:“是不是本世子如此這般,行乾才會滿意?”
看到李存瑁這般,李思鈺差點沒把嘴裡茶水噴了出去。
“哈哈……原來……原來世子殿下也是有趣之人啊!”
“哈哈……”
李思鈺指著愁眉苦臉的李存瑁,一陣爆笑。
李存瑁算是對李思鈺沒轍了,苦笑道:“行乾你啊……嗯,就是個令人不喜的混蛋!”
李存瑁想了一會,這才覺得“混蛋”這個詞最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