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未死的騎軍,驚慌失措下,一頭撞進葛從周步軍軍陣,葛從周大驚失色,想要開陣讓殘存騎軍透過,可心肝俱碎的騎軍不管不顧,衝撞進正嚴防死守的軍陣,軍陣登時大亂。
朱溫雙腳猛然踩蹬,起身站起,牙齒咬碎,看著葛從周軍陣大亂,鬼騎再次衝撞進大亂的軍陣,牛三緊跟其後,數千騎戰矛紛飛,箭矢漫天......
恐怖的鬼騎,人馬俱甲,沾滿血肉的鐵索不斷拖拽殘屍向前,恐懼在蔓延,從未經歷過如此恐怖場面的人,在這一刻直接潰散奔逃......
牛崇節、朱溫拼命驅趕兵卒救援葛從周,可是看著這血肉殘屍地面,看著鐵索拖著沒了半截腿哀嚎哭叫的兄弟,數萬宣武軍非但不去救援地獄場中的葛從周,更是向後緊緊縮在一起,無論如何抽打都不願前行一步。
數千騎來回縱橫碾壓葛從周所部,直到李思鈺挑起一軍卒砸向不遠處的牛崇節所部,這才提馬返身離去,轟隆隆馬蹄逐漸遠去,所過之處全是殘屍鋪就的血路!
無數宣武軍,就在近前數十米外,眼睜睜看著這場血腥屠殺,無人敢去上前救援,萬餘軍卒,勉強活下來的不足三成,這三成將在兩日內再次死去大半,看著重傷待死的軍卒,場面一時詭異寂靜。
只有不斷驚天慘嚎聲,沒了雙腿,拖著“血路”攀爬聲......
夜色慢慢降臨,緊緊半個時辰的功夫,近萬人慘死!
數萬人無人敢上前救援,就在數十米外,就在數萬人面前,眼睜睜看著袍澤悽慘死去!
無數火把點起,跳動的火光,對映著地獄場景。
朱溫久久寂靜無語,好像一尊千年雕塑一般,直到重傷未死的王彥章被人從血肉堆中扒了出來,抬到朱溫面前,看著王彥章後背血肉模糊,朱溫這才像回了魂一般,深深吸了口氣。
“安營紮寨!”
聲音尖銳而刺耳,刺的身旁朱友裕一陣耳痛。
隨著朱溫話語,眾將這才“呼呼”聲不斷,卻沒有其他聲音,只是靜靜跟在朱溫離開,離開這片地獄之地。
殺戮場,他們見的多了,何曾見過這種鋪滿血肉、腸子、殘肢的詭異路面?
牛崇節嘴唇乾澀就要裂出鮮血來,嗓子都能冒火了,面色恐慌驚懼,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的他,在這一刻也怕了,之前他見識過遼東軍步卒威力,見識過不斷揚起落下的無數狼牙棒,狼牙棒上沾滿了血肉,一起一落,詭異而恐怖!
他見識過遠他們的遼東強弓,這些遼東步卒雖讓他畏懼,卻是可以理解想象的,但是這一幕,出了他的想象!
看著臉色蒼白的朱溫,牛崇節張嘴,聲音乾澀刺耳。
“大帥......怎麼......怎麼辦?”
朱溫抬頭看向遠處黑暗,聲音乾澀道“那頭吃人虎必定就在附近,只有......只有撤回北岸再做打算了......”
吊著膀子的葛從周苦澀道“之前他們讓咱們安然過河,此時......”
眾將沉默,一開始他們還嘲笑著李思鈺竟然讓他們安然渡河,他們多次與河東軍騎軍交過手,知道如何對付騎軍,騎軍弓射比不上步軍,沒有人形怪獸,他們並不是太過擔心,只是沒想到,會遇到根本不怕弓箭的人馬皆披甲的重騎,沒想到會敗的如此慘!
此次慘敗甚至比前次更加打擊士氣,軍卒已經畏懼了,只能過河再做打算,可是......李思鈺會讓他們過河嗎?
朱溫無奈道“派人查探一下遼東軍動靜。”
眾將微微點了點頭,他們知道此時也只能如此了。
很快探子離營,很快又打馬跑來。
“報——”
“汴州城出城救援我軍,遼東軍殺向了汴州城!”
聽著探子跪地大聲稟告,眾將大驚,朱友裕急忙問道“汴州城可無礙!”
探子再次說道“屬下只是遠遠看著,無法靠近,不過城頭大旗依然還在!”
聽了這話,眾將這才舒了口氣,全都看向朱溫。
朱溫皺眉想了一下,說道“派人告訴龐師古,堅守城池,不得出城,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