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無數火把映照著整個北城城頭,一日的廝殺終於暫時停息,但是依然緊張異常,隨時可再次爆廝殺。
陰沉的天空突然將起了暴雪,大雪紛紛揚揚,李思鈺雙肩酸脹難忍,那兩錘還是傷了雙肩,在加上激烈的廝殺,當時尚不自知,當激烈的廝殺暫時停歇後,這才覺自己受了傷,雙臂幾乎無法抬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已經成功登上了城頭,接下來就要攻打下對面的那座閣樓。
宣武軍、遼東軍,兩軍相隔不足百米,數十米的距離,雙方可清晰看到對面身影,只不過雙方都是手持著盾牌,唯恐對方射冷箭。
阿蠻沒有受傷,大長老努爾丁胸口被劃出一道傷口,是劉知俊拼命砍傷的,當然了劉知俊也未佔到便宜,同樣被砍了一刀。雙方激烈廝殺不過一炷香時間,就是這一炷香,城頭上堆滿了屍體,有宣武軍的,也有遼東軍的,雙方激烈廝殺讓人心驚。
朱溫未受傷,可看著手下大將圍攻李思鈺,竟然還是個個身遭重創,劉彥隨還是一副出氣多進氣少模樣,隨時會身死城頭。
透過盾牌間隙,看到對面陌刀軍紛紛擦拭自己陌刀,朱溫心中恐慌不由冒了出來。
“大帥,洛陽堅守不住了,我軍雖還有兩萬兵馬在城中,可……可一旦遼東軍殺入城內……”
“大帥,不能再戰了,趁著此時還有時間,大帥必須立刻出城!”氏叔琮憂心道。
劉知俊推開為自己裹傷軍卒,漠然道:“洛陽守不住了,縱然撤入宮城,最後還是守不住,沒想到李悍虎如此悍勇,竟然一日即破城。”
“大帥……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帥,還是與大公子一同離開吧,末將……末將替大帥守住最後一程。”劉彥隨聲音低垂,知道自己不行了,想走也走不掉,自己若能拖住遼東軍一夜,他就算成功了。
朱溫看著重傷幾人,心下苦澀,他從未料到,自己一時之氣,竟然惹出如此悽慘之事。看著對面正在休息準備,他不知道李思鈺會何時會電閃雷鳴,但他知道,最多明日早上,一旦對方動攻擊,必然是狂風暴雨。
朱溫嘆氣一聲,無奈道:“通知北門的玄暉和東門的張言,今夜趁著風雪,各自返回開封。”
氏叔琮點了點頭,分頭撤離生存下來的機率更大,否則,一旦合為一路,一旦讓遼東騎軍追殺,全都得完蛋。
眾將無意見,就是朱友裕也只能沉默不語,劉知俊卻開口道:“大帥,是不是……是不是燒掉糧食?”
氏叔琮不由抬頭去看劉知俊,不悅道:“李悍虎此次殺入河南,就是為了南城數萬民壯和二十萬斛糧食,若是燒了糧食,李悍虎必然隨後殺向開封,劉將軍難道還要與李悍虎再廝殺麼?”
氏叔琮心下很是不滿,朱溫扣住糧食,扣住數萬民壯也就罷了,你劉知俊劉開道難道還想讓李悍虎盯著你不放麼?
氏叔琮的不滿讓朱溫沉默了片刻,心中很是惱火,剛剛還真的想要一把火燒了糧食,讓李思鈺付出代價,可是氏叔琮的話語也表現出軍中的不滿來。
他人全默默不語,越是如此,朱溫心下對氏叔琮越是不滿,最後卻無奈點頭。
“糧食給那混蛋,日後老子必然加倍討回來!”
劉彥章撫摸著臉上的傷口,點頭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戰我軍敗了,今後必然要討回,一雪今日之恥!”
眾人商議後,各自吩咐下去,撤離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撤離的,最主要的是城內各家族重要之人撤離。
朱溫在閣樓裡商議如何撤離,李思鈺也在觀察他們的動靜,城頭與城外不同,城頭較為狹窄,兵力優勢無法展開,迎面廝殺就是那麼數人,除非斬掉對方士氣,否則雙方拼殺會死傷不少人,當然了,李思鈺現今看起來是佔了上風。
“行乾,下城休息吧。”楊復恭看著李思鈺耷拉著雙臂,有些擔心。
李思鈺搖了搖頭,嘆氣道:“今日好不容易登上城頭,須謹慎朱溫偷襲。”
“大帥,俺突突守著,必然不會讓朱溫賊子偷襲。”突突也勸了起來。
“行乾,朱溫會不會逃了?”杜讓能也爬上了城牆,突然問道。
李思鈺雙臂酸脹的難受,幾乎不讓人碰的地步,強忍著酸脹疼痛道:“我軍強攻南門,西門也只有少量軍卒,放開了北門和東門,就是為了讓他們逃出去。”
裴贄點了點頭,看著他額頭冒汗,疼痛難忍樣子,有些擔心道:“行乾,你傷勢無礙吧?”
李思鈺搖了搖頭,嘆息道:“有鐵甲保護,並無大礙,暫時是無法再作戰了。”
“突突,傳令蒙哥,在朱溫逃出洛陽後再追殺,不必逼迫太緊,避免狗急跳牆。”
“傳令志遠,密切關注東門、北門,在蒙哥追殺後,立即入城,反抗者殺無赦!避免城內無賴子騷擾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