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揆滿嘴苦澀,深深嘆息,心下對李曜不滿起來,他知道因李曜之事讓李思鈺有些不滿。至於李思鈺從何看出李曜後腦反骨的,他不清楚。
那書生拿著饢餅走到李思鈺身邊,拉一張凳子坐下,看著李思鈺笑了笑,說道:“李帥所言極是,人是要有自己的主見,不過大帥僅僅以一件事而把人打死,是不是太武斷了些?”
李思鈺眉頭一挑,笑道:“那以仁兄之言,當如何?”
這書生伸手從李昭手裡拿過酒罈,為李思鈺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與李思鈺碰了一下,向他示意。
李思鈺笑了笑,啜飲了一口,靜等書生開口。
書生酒量看來很不錯,一口飲盡碗中酒,又為自己倒了杯,再次與李思鈺碰了一下。
一連三碗,書生這才放下舒了口氣,拍著胸口笑道:“酒壯慫人膽,大帥虎威太甚,若不多飲幾碗,小生還真不敢開口了。”
李思鈺不由笑了起來,還真是個秒人。
書生嘆氣道:“李帥,小生可是等了好一會呢,怎麼也不見大帥詳詢小生姓甚名誰?”
“呵呵……”
李思鈺不由呵呵笑了幾聲,看著書生一臉鬱悶模樣,笑道:“仁兄姓甚名誰?”
書生更加鬱悶起來,嘆氣一聲。
“罷了罷了,毫無誠意啊!不提也罷,此等小事不值一提,小生之前也偷聽了不少大帥話語,覺得吧,大帥何不多試試幾次呢?”
“興許,這位公子真的很不錯呢?”
李思鈺點了點頭,笑道:“仁兄話語也不錯,本帥會認真考慮一下。”
書生鬱悶的又要倒酒喝了,一邊倒酒一邊鬱悶道:“大帥毫無誠意,至少也多說幾句吧?”
“誠意?好啊,不如仁兄留在我這侄兒身側好了。”
書生苦笑一聲,道:“你侄兒都要去做打鐵匠了,小生可沒多少力氣的,打不了鐵。”
李思鈺笑了笑,隨意說道:“河右節度使,如何?”
“什麼?”
李思鈺一言驚起四座,全一臉不可置信會從李思鈺嘴裡吐出這麼一句。
李思鈺低頭晃動手裡酒碗裡的酒水,眉頭皺起,他真的不是很喜歡這種酸澀酒水。
“怎麼?這位仁兄,不是要再試試嗎?怎麼?是不是大了點?”
孫揆雙眼兇狠,狠狠警告書生,莫要胡亂說話,胸中卻如打雷狂跳不已。
李昭更是驚呆了,他如何也想不到李思鈺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姑……姑父,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妥?”
孫揆大驚,忙用眼神制止李昭繼續說下去。
李思鈺抬頭看了一眼孫揆,靜靜說道:“孫大人過了啊!”
孫揆雙手抖動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向李思鈺拱了拱手,不再看向他人,一臉悲慼閉眼不言語。
看著這老兒表情,李思鈺很想大罵無恥,這不是明擺著給李昭暗示嗎。
但終究這書生有些話語是不錯的,擔當、主見興許也是可以鍛煉出來的,與李昭相處的時間來看,挺喜歡這種溫文爾雅性子,更何況一句一個“姑父”的叫,總不好真的讓他打一輩子鐵吧?
“姑父,侄兒從未,從未擔負過任何職務,也從未管理過一城一地,這……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思鈺也不理會閉眼苦澀的孫揆,指著孫揆輕笑道:“這老兒曾為京兆尹,有何不懂的,讓這老兒教授就是了,想來這老兒應該不會拒絕。”
孫揆閉眼點頭,一臉肅然。
“河右之地,東都之地,既然已然奪下,自然要好好守護,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高思繼就任東都京畿防禦使,主理河右、東都軍務,於此同時,河右、東都、陝虢、河中為東面都督府,督理軍務。”
“其二,河右、東都另立都督府督理軍務,高思繼可為都督,可以雲倬為主。”
李思鈺不可置否,笑了笑,道:“此事不急,你可考慮清楚,就當一次考驗好了,把兩個選擇以及自己如何抉擇、原因、利弊寫清楚,若可讓姑父滿意,今後你就是河右節度使,一方諸侯!”
“若無法讓姑父滿意,今後就留在姑父身邊做個參謀好了。”
李思鈺說完這些,有些疲憊了,起身向書生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書生一臉苦澀,突然向著離去的李思鈺大喊:“清河崔聃,字聞達……”
看著李思鈺只是向後擺了擺手,大步離去,崔聃一臉苦澀,嘆氣道:“世子命真好,小生怎麼算也得稱呼李悍虎為姑父,可惜,同人不同命!”
孫揆嘴咧的老大,猛然聽到崔聃這話,登時面露怒色。
“無恥!無恥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