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是第一次看見了楚慕染這般模樣。
若不是她,自己如何擺脫了那病怏怏的身子,又是如何在那一夜一舞驚鴻,從此收住了林瑞的一份心?
慕染,是自己的恩人啊!
以前是她幫著自己,這時候,自己定是要保護她的!
這樣想著,貞娘只拿篤定的眼神望著沈氏,話裡是毫不掩飾的冷漠,“太太當真是好生得意,只是您似乎是忘記了,若不是當初我外祖父一家提拔的爹爹,爹爹又是如何平步青雲,坐到了如今的地位?爹爹疼貞娘,只因了我是孃親的女兒,更是因了貞娘,才讓外祖父寫了薦書,不然,同是爹爹的女兒,為何也不見爹爹像對貞娘一般對三妹妹呢?”
“你……”李苒兒沒想到貞娘竟然會說出這般損人的話來,瞪大了眼睛瞧著她,心裡只想著將她的一張嘴該撕了。
沈氏更是直接黑著臉,水袖一揮,憤然說道,“真是豈有此理!好個沒教養的小蹄子,這就是你對娘說話的口氣麼?”
“太太,”話說都說了,貞娘也不差多說些幾句,“如今貞娘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才如此言說,若是孃親當初沒有離去,太太不過是個侍妾,不過是在孃親面前唯唯諾諾罷了,又如何有今天的位置?我倒是還記得,那時太太不過是打碎了一隻杯盞就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的樣子呢!”
“好你個小蹄子!”沈氏是再也按耐不住了,揚起了巴掌就要扇過去。
卻在此時被一隻枯瘦的手死死地抓了住。
沈氏大駭,身子只不住地顫慄著,塗著厚厚的脂粉的一張臉更是抽搐著,五官都扭曲了開,聲音顫抖。
“老……老爺。”
李苒兒忽然覺得一陣驚惶,院子裡的眾人齊齊跪了下來,獨獨蘇鈺卻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那眼裡,卻是苦楚的。
李仁川,是他請來的,卻是聽了慕染的吩咐。
沈氏被禁了足,在她的梨香院中,再不能出去半步。
李苒兒還好些,卻也出不了李國公府家的門了。
這便是她二人的代價。
楚慕染的手指上是厚厚的繃帶,卻隱隱可以透出裡邊的嫣紅,慕染小心翼翼地為她巴紮了好,卻忽的覺得驚惶起來,“爹爹一定是聽見我說了那般不堪的話,我該如何是好?”
“去認錯,”楚慕染只淡淡說道,“實話實說,說出你心裡所想。”
“可是……”她的心裡是骯髒的,那時的貞娘,恨不得將鋒利的刀劍插在了沈氏的胸口。
不過慕染的眼裡卻是篤定的神色。
真的……可以嗎?
貞娘乾淨的手指,攥緊了衣角。
是日夜深,臉上的傷口已經褪去,楚慕染靜靜地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只是淺笑一聲,撤去了手指上的白布,露出了毫無傷口的纖纖玉指來。
如玉蔥一般,白皙的面板,吹彈可破。
楚慕染只是依舊淺淺地笑,“貞娘終於變了。”
蘇鈺不置可否,只是望著鏡中傾國傾城的美人的臉,那三分含笑裡,卻是十分的冷漠。
似是有請,卻更是無情。
“她只道暗室一事,太太與薛姨娘自會視我為眼中釘,卻不知,”似乎是卸下了那含笑的妝容,那冰冷的眼睛有些可怕,“這正是我想要的。不然,貞娘又如何改了那懦弱的個性,日後為我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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