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小說:如玉醫坊 作者:遲莯

白若馥忽然覺得自己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了力氣,即使此時停下了撫琴的雙手,她也有些喘不上氣來,面色慘白之間,模糊的視線裡,之間慕染緩緩走了過來,有什麼紮在自己的頭顱之上,微微的刺痛之後,白若馥的眼前終於逐漸清明起來,而視線對上慕染一雙清冷的眼眸,她心頭一顫,忽然面頰緋紅,似是帶著幾分羞澀。

“慕染,我……”她真沒用,不過只是撫琴片刻,便穿不上起來,緊張成了這副模樣,白若馥以為自己是因著緊張才呼吸不暢。

慕染瞧著這丫頭如此,冷漠的眉眼之間也不知曉想到了什麼,不過低頭瞧著年輕的女孩不諳世事的眉眼,想著她似乎並沒有因著方才的事情而感到絲毫的懷疑,她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輕聲開口,“不是你的緣故,是這把琴戾氣太重,險些害著了你。”

“回老太太。”還是張氏畢恭畢敬地回了話,“蘇家的胭脂行向來是蘇家的主心骨,只是連日裡卻虧空了不少,恐怕三老爺是去了這件事情罷!”

“生意比家裡人重要麼?”蘇家主母一聽這話,卻是愈氣得不可遏,“將三郎從店鋪裡叫回來,就說她親閨女病了,就等著她救命!”

慕染神色微怔,想到了6川的同時,卻不想竟然還能想起蘇籽當初那些斑斑劣跡,這麼想來,似乎自己第一眼見到蘇籽的時候,她便已經能夠將假裝柔軟的本事煉得爐火純青,倒是許久都沒有方才那般齜牙咧嘴凶神惡煞的模樣了,雖說慕染並未瞧見蘇籽此時真正的相貌,不過聽著當時她如同潑婦一般的聲音,想想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想到這裡,慕染又是冷笑一聲,回過神來,正如自己所料,6川此時聲音愉悅,似乎是故意調笑自己的好兄弟一般,“我瞧著白老爺的令愛溫婉可人,小家碧玉,倒是不錯。”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又是爽朗地大小几聲,饒是眼前之人是白夜瞳,此時聽著6川這般說來,忽然也是微微不自覺地紅了臉,聲音也隨之輕了下來,不著痕跡地微微瞪了6川一眼,只聽得白夜瞳低沉的聲音如是開口,“6川,你胡說些什麼?!”

“怎麼,向來彬彬有禮的白公子此時難不成是害羞了?”6川見著白夜瞳如此,聲音之中戲謔的意味反而更足,聽得白夜瞳微微眯起眼睛,反而拉著慕染擋槍,“我說6兄,當著嫂子的面誇別的女子,也不怕嫂子吃醋麼?”

慕染聽著白夜瞳這麼說來,倒是極力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天知道她多麼希望6川能喜歡上別的女子,這般她自然也能夠輕而易舉地脫身,而不是如此被6川禁錮在身旁,然而6川聽著白夜瞳這麼說來,嘴角的笑意反而按捺不住,幾乎是急不可耐地一把攬過慕染纖細的腰肢,將纖瘦的姑娘拉入懷中,“自然,慕染是信我的。”

他話裡的自信聽在他人的眼裡不免使人有些羨豔,不過慕染的面上仍舊是那般波瀾不驚的神情,即便此時6川這般開口,她也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來,微抿的薄唇更沒有多說些什麼,卻也是沒有否認6川的話。

不過這般情形看在白老爺的眼裡卻是另一番光景了,之前這位楚姑娘分明否認了他同6川之間的關係,後來又來了那位蘇公子,看樣子似乎蘇鈺同楚慕染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今6川同楚慕染又是如此親暱地站在自己的眼前,完全不明白究竟生了什麼事情的白老爺此時愈混亂,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說不出話來。

好在6川並不準備多留,他掐著這個點來白家,一件事情是為了接慕染回去,還有一件便是讓白夜瞳先見見白老爺,讓彼此能留下個好印象,若是白夜瞳能夠在巧合之下瞧見白若馥便是再好不過,如今交談了一會子,6川並不準備多做停留,便告辭離去了。

等到出了白家,慕染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她細微的神情並沒有落入6川的眼裡,慕染與此同時也掩飾得很好,她心中倒是慶幸6川的深謀遠慮心思縝密,只不過她還是有點兒後怕,6川對這家事情計劃地越多,說明計劃越不可能生錯誤,而她想要趁機推翻6川的一切,也就顯得愈困難。

更何況她如今知曉了蘇籽的事情,慕染並不能夠確定6川知不知曉蘇籽的事情,她心中自然希望6川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只不過這的有那麼巧的事情麼?慕染想到這裡,心下已然涼了半截。

路上卻又是聽得6川忽然對白夜瞳淡淡開口,“夜瞳,你確實該成家了。”

白夜瞳腳步一頓,在聽見6川的話之後忽然微微皺著眉頭,他不明白自己在聽見6川所言之後從心底湧出的排斥感從何而來,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這樣的感覺衣服啊強烈,後來見到莫依然之後,簡直就像是有什麼在自己的體內不斷叫囂著,只不過白夜瞳不知道他為什麼變成這個模樣。

只是在聽見6川這般提及之時,他的聲音之中帶著情不自禁的不耐煩,“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說完了才覺得自己的語氣過了,白夜瞳開口想要解釋什麼,卻是一時語塞,現自己是什麼都說不出口了,不過腦海之中隨之浮現的卻是莫依然的身影,怎麼會,他不是討厭極了這個女子!

彷彿看清了白夜瞳心思的6川此時扯了扯嘴角,卻並未多言,不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就攬著慕染走開了。

6川不在意,慕染卻是將白夜瞳方才過激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

慕染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6川的面色,不過6川若是能顧讓楚慕染能如此輕而易舉地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只怕他也不叫6川了,果不其然,很快6川那般漆黑幽深的眼眸掃過慕染清冷的雙眸,慕染躲閃不及,只能被逼著迫不得已般迎了上去,卻是瞧著6川此時忽然搽了搽嘴角,他的眼底更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什麼?”

慕染只道6川定然是誤會了,不過她也懶得解釋,說話之間面上也仍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只是冷冷地開口,“你究竟要怎麼設計白夜瞳同莫依然?”既然不能看出什麼,慕染自然是直接問他了,雖然在聽見自己這般話之後,6川的神色忽然一沉,而那般陰沉沉的眉眼之間,便是慕染也不知曉他是如何要露出這般同方才一比簡直天翻地覆的神色。

“怎麼,你是擔心莫依然,還是擔心白夜瞳?”6川的聲音很是低沉,也沒有了往日他那般虛假的面容,他原本就站在慕染的身側,同慕染保持著幾米的距離,此時他面色一沉,反而是忽然大步愈逼近了慕染,身上是愈暴躁的氣息,簡直叫慕染不明白她又說了什麼惹他生氣的話。

雖然6川一向不喜歡自己的多管閒事,慕染再想想,大概她方才那般話,6川誤以為自己又是要打著什麼主意,雖然她確實是有著自己的打算,一抹淡淡的心虛自慕染的心底一晃而過,然而對上6川的眉眼,慕染又是露出了她原版倔強的毫不服輸的神情,神情既是冰冷,也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嘴角更是含著一抹冷漠的笑意,“6川,我是戳中你什麼軟肋,你現在是要罵我,還是打我?”

她如今也不怕6川罵自己或是的打自己,她也不信6川真的會這樣做,她倒是怕6川會做出別的什麼事情,不過她話音剛落,6川卻是忽然在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漆黑的眼眸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慕染只覺芒刺在背,第一次有躲閃著別人的目光的想法,卻還是咬緊牙關,迎了上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6川的眼睛。

6川終於輕笑一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慕染好奇心害死貓,你最好還是不要再問這樣的問題了。”

看起來慕染是真的嫌自己多管閒事了。

慕染心中有著自己的打算,知曉適當地使出激將法,能夠讓慕染在不耐煩或者憤怒之中暴露很多自己原本不知道的東西,比如說方才6川突如其來的緊張就讓慕染心中所想驗證了幾分,只不過她畢竟瞭解6川,也知道有些事情還是過猶不及,她必須點到為止。

因而慕染此時適時的沉默終於讓6川轉過身去、

慕染終於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雖說她又是在忽然之間聽得6川陰沉沉的一聲,“慕染,你師叔白夜瞳不是等閒之輩,這一點你再清楚不過,如今他雖然失去記憶,不過你還是遠離得他的好。”這話聽在慕染的耳裡,不像是威脅,倒像是來自長輩的勸告,雖然慕染心中只當白夜瞳又是在耍著什麼手段罷了,她面上也是輕哼一聲,說不清是聽從了6川的話,還是對他的話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慕染只是想著,必須要在白夜瞳見到白若馥之前,讓他愛上莫依然才行,她方才所疑慮的是6川是否有讓莫依然同白夜瞳爭鋒相對的計謀,如今看來,她心中所想已然驗證了七八分,既然如此,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只不過如今慕染知曉自己也是自身難保,這件事情還是應當從長計議,如此想來,她坐在冰冷的院落之中,聽著來自夜市之中的喧囂,她面上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直到楚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慕染也沒有反應過來。

楚河為慕染斟了一杯茶水,茶香清冽,自是慕染一直以來最喜歡的味道,她回過神來,對上自己的兄長冰冷的雙眸,一如自己,慕染朱唇微動,想了想,還是沒有將心中所想告訴楚河。

她如今畢竟身在6川的府邸,知道隔牆有耳,她靈識微動,便現四處正埋伏著不少的影衛,只怕她現在同楚河說些什麼,都會一絲不差地落入這些人的耳朵裡,儘管慕染道行高神,她卻還是提醒自己,在沒有確定絕對的安全之前,自己絕對不能夠冒險。

顯然,楚河同慕染的想法不謀而合,皺著眉頭掃了一眼這黑漆漆的深夜,楚河終於又是冰冷著聲音面無表情地開口,“慕染,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跟在6川的身邊,吃喝不愁,他又是江流的城主,我為何離開?”慕染冰冷一笑,倒是她一貫的風格,雖說慕染此時的想法同她口中所說是全然不同,而楚河在聽到慕染這班上說來眼裡更是一動不動,慕染畢竟同楚河的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兩個人不必點破,楚河只是瞧著慕染的眼睛,便是知道她說得這話很是言不由衷。

楚河也不準備再開口,只是沉默不語地飲茶,而慕染也是習慣地沒有說話,忽然一陣冷風從背後襲來,隨著壓抑得氣氛如同烏雲一般黑沉沉地壓了下來,慕染並沒有回過身,也知道從自己身後走來得那個人究竟是誰。

慕染心下一沉,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同楚河求助,楚河來的不過是片刻的功夫,6川便趕了過來,慕染不知道他究竟是不相信他楚慕染,還是不相信楚河。

雖然慕染同楚河若有所思,只是兩個人的面上仍然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你們兄妹那麼久不見了,也沒有機會好好敘舊。”6川順勢坐在了慕染的身旁,只是他嘴上雖然說得是善解人意的話,不過卻順勢覆上慕染冰涼的手,在觸及她掌心的溫度之時,6川微微皺眉,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住了嘴。

慕染面上沒有多言,心中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嘲笑著這個男人的言不由衷,明明知道自己同楚河多年未見,卻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從楚河的身邊帶走,讓自己從來都沒有什麼時候能夠同楚河好好說話,後來更是將自己帶離了長安,來到了這裡。如今他面上似乎是為了自己同楚河著想,實際上還不是就這麼坐在自己的身旁,在暗中監視著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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