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小說:如玉醫坊 作者:遲莯

一旁的蘇鈺卻是蹙著眉頭,不解地看向楚河,他自然知曉楚河得脾氣,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一絲不苟,精細地計算著一切,絕對不容出半點差錯,若是莫依然不叫林薇,雖說不過是一個名字,只是誰知曉這樣的不同是否會帶來翻天覆地的差別,尤其莫依然本就不是凡人,楚河難道就沒有後顧之憂?!

只是沉浸在喜悅之中的莫依然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然步入棋局之中,她離開紅衣教之後因為一個意外失去了記憶,顛沛流離了數日,如今更是衣衫襤褸,卻不想走投無路之時竟然遇見了楚河同蘇鈺二人,她看著楚河的時候,只覺得這個面無表情的冰山男子卻是分外的熟悉,讓她一顆因著在異鄉慌亂的心忽然沒有來由地安靜了下來,莫依然的心中是感激楚河的,只是除了感激之外還有其他的什麼,便是莫依然自己也無法說明白,然而此時此刻,她卻覺得很是安心,也因著連日來的舟車勞頓,她沒過多久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許是因著太過於勞累的緣故,這一覺,他睡得很沉,因而並不知曉蘇鈺同楚河卻是陷入了很是嚴肅的對話之中,蘇鈺皺著眉頭,不無疑慮地看著面前仍舊沒有什麼神情的楚河,“莫依然應當叫林薇才對,楚河,你這回倒是唐突了。”

只是楚河聽著蘇鈺的指責,仍舊沒有什麼神情,嘴角抽抽,他很是冷靜地開口,“叫林薇的時候,她受了太多的苦,如今我既然答應了師叔將她救回來,叫莫依然倒好,反正她本來就是叫這個名字的。”

楚河說得沒有錯,只是蘇鈺心中仍舊忽然意識到了有什麼不祥的預感,他細細沉思去,卻又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那一雙鋒利的眉眼落在了楚河的身上,猶如將人千刀萬剮一般,“其實你心中本就希望莫依然死而復生罷,否則白夜瞳之事,你也不會如此爽快地應承下來,楚河,你該不會……”接下來得話蘇鈺沒有說下去,他心中只當楚河知道他這話裡的意思,而楚河確實明白,冰冷的瞳孔對上蘇鈺同樣鋒利的眉眼,只是他卻仍舊沉默不言罷了,顯然不想回答蘇鈺的話。

蘇鈺心中明白,只要是楚河不想說的,便是他如何旁敲側擊都沒用的,只是他既然認識了楚河那麼多年,自然也是應該明白千百年前楚河做事向來有分寸,如今也應該明辨是非,更何況這其中牽扯了慕染的性命,楚河定然謹慎。

這麼想著,蘇鈺又想起了如今生死未卜不知曉身處何處的慕染,心中還是有著隱隱的擔憂,尤其是他此時腦海深處又想起了那個人的是偶,心中的擔憂是愈的強烈,蘇鈺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而莫依然在楚河的照顧下恢復得很快,蘇鈺本就是細心之人,他瞧著莫依然無親無故,身上更是沒有半點盤纏,便領著她去了集市上添置衣裳,瞧著身旁莫依然這般安靜的模樣,蘇鈺想著白卿身為白夜瞳同莫依然的女兒,既沒有父親的沉穩大氣,也沒有母親的邪魅張揚,便是同此時溫婉的莫依然也絲毫不相像,若不是容貌這般相似,只怕誰也不認為白卿竟然是白夜瞳同莫依然的親生女兒。

“蘇公子,我可以……”莫依然一聲低低的輕喚終於將蘇鈺扯回了現實,蘇鈺的視線隨著莫依然落在她手中的衣料之上,神色一怔,卻還是淺笑著點了點頭,“你喜歡就好。”

當莫依然著一身鮮紅的衣衫出現在了楚河的眼前之時,便是楚河都有著片刻的驚訝,然而他轉瞬就明白了過來,這麼多年來,莫依然向來是喜歡著一身耀眼玄衣,便是後來他隨著白夜瞳多奔西逃之時,身上也總是著一身玄衣,明媚多姿。

“楚公子不喜歡?”見楚河的面上仍舊如同冰山一般面無表情莫依然忽然慌亂了起來,面上更是一片促狹,如同玉蔥般纖細白皙的手指絞著衣角,慌亂之中,並不知曉如何是好,她還以為楚河是不喜歡自己這一身打扮。

“嗯,不錯。”楚河淡淡地應了聲,其實他方才心中想的是自己初識莫依然之時,她總是一襲白衣,純潔地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或許白夜瞳正是因著莫依然如此才傾心於她,只是此時此刻的莫依然,雖然摒棄了那一身白衣的仙姿,卻多了幾分耀眼嫵媚,多了一份別樣的色彩。

雖然不過是幾個字爾爾,莫依然似乎因著楚河的話很是歡喜,面上更是染上了幾分紅暈,倒是叫一旁的蘇鈺露出了很是玩味的神情來,等到莫依然離去之時,蘇鈺這才親啟薄唇,幽幽說道,“都說莫依然同白夜瞳天生一對,我怎麼瞧著,她似乎是喜歡你的?”

蘇鈺的聲音雖然很輕,也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楚河卻是出了一聲冷笑,只淡淡地說道,“喜歡又如何?只要做成了生意,便是夠了。”

楚河這話裡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蘇鈺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卻是在領會了他話裡的意思之後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色來,“難不成你知曉莫依然喜歡你?”頓了頓,蘇鈺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端倪,繼續開口,“還是一開始的時候,莫依然喜歡的竟是你?”

蘇鈺的面上是滿滿的驚愕,然而卻是瞧著楚河波瀾不驚的神情,見他沒有絲毫回答的意思,心中愈篤定,“怪不得莫依然當初不僅恨著白夜瞳,還如此忌恨你,恨不得將你們二人都置之死地。”

蘇鈺話音剛落,楚河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微揚,噙著一抹苦澀的笑意。

蘇鈺說得其實並沒有錯,在見到白夜瞳之前,莫依然確實欽慕過楚河,楚河心中也看得透徹,雖然莫依然看著不過及笄的年紀,而楚河因著平日裡向來不苟言笑,模樣也要老成許多。

誰能想到其實莫依然的年紀竟然比楚河大了幾百歲,更何況當初楚河一心惦念著的是自己的師傅交與自己的任務,只許成功,不得失敗。

自那時起,楚河便一心撲在了他的計劃他的陰謀之中,莫依然自始至終都不過是楚河的棋子罷了,如今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歲月,瞧著莫依然俏臉通紅,欲語還休的模樣,楚河儘管知曉莫依然的心意,面上卻仍舊陰沉沉,也不多說什麼。

蘇鈺心中明白楚河所想,因而在知曉了真相之後也不多言,只是心中仍然擔憂著慕染的安慰,若是慕染真在白夜瞳的手中,蘇鈺倒是不怎麼擔心,畢竟白夜瞳雖然為人詭計多端,無情狠辣,只是至少慕染是崑崙之人,白夜瞳自然不會對慕染如何,更何況如今不過是故事的開始,後邊利用慕染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

怕只怕……蘇鈺念及此,面色更是陰沉沉暗了下來,他自然是想起了6川那般衣冠楚楚的模樣,自從現了6川的真面目之後,似乎他同慕染的日子一直過得太過安穩了些,怎麼說蘇鈺同6川也是老交情了,他自然知曉憑著6川的性子,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坐以待斃,更何況如今慕染助白夜瞳重生,怕只怕,6川也跟著過了來。

這般想著,蘇鈺心中的擔憂也就愈的強烈,只是蘇鈺不知曉,這究竟是怕什麼來什麼,慕染在他穿來的狹窄的屋室之中帶了幾日,心中愈的不安,她也不是沒有出逃過,只是6川分明在她每日的飯菜之中做了手腳,只要出了那小竹屋,沒走幾步,慕染總會一陣頭暈目眩,不多時兩眼漆黑,失去知覺,等到她再睜開眼睛,又回了原來的地方,6川正一邊嘆息,一邊坐在床邊,面色複雜地看著自己。

“慕染,你這又是何必,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會傷害你。”看著慕染眼裡前所未有的警惕的神情,6川只覺得心中生生地疼痛,他只是不知曉這一切究竟還是拜自己所賜,所以在聽著慕染一聲刺耳的冷笑之時,他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眼裡瀰漫著洶湧得悲傷的神情,若是之前慕染瞧著6川這般模樣,只怕還會有所動容,只是如今再瞧著他這般模樣,也不知曉為何,慕染只覺得假得厲害,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眼睛,慕染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眼裡得冷漠卻是顯而易見。

6川無奈,也只能訕訕地走開,既然慕染不想看到自己,他自然知曉怎麼做才好,6川藏在了袖子裡的手此時攥得緊緊的,一雙陰暗的眸子裡是愈危險的神情,然而他還是忍住了心裡的顫抖,就這麼緩緩走出了屋室。

“楚慕染。”只是出了屋室之後,6川卻是喃喃自語,“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這般想著的時候,原本眉眼含笑的男子眼裡卻忽然湧現了鋒利的神情,他只要想起蘇鈺的樣子,便只覺萬箭穿心,恨不得將那人千刀萬剮。

然而此時此刻,屋室之中,慕染瞧著6川離去的背影,卻是鬆了一口氣,她三番五次地出逃失敗,慕染自然知曉6川此時恐怕已然惱羞成怒,只是她是萬萬不會會因著他的氣惱而放棄的,縱然這荒郊野嶺也不知曉是什麼地方,慕染也一定要在6川忍無可忍之前逃離此地,她要見到蘇鈺,她要知曉他們究竟是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她此時的身子出奇地虛弱,眼前還因著一片眩暈而看不清這屋室之中的光景,尤其是對上屋外明晃晃的烈日之時慕染更覺一片眩暈,慕染雖然行醫已久,卻仍舊說不出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古怪,畢竟6川用藥的本事,向來遠在自己之上,尤其是那麼多年,慕染更是不知曉6川已然到了什麼境界。

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力氣凝成指尖之氣,刺入自己的手腕之上,此時此刻,唯有痛覺才能讓她保持清醒,掙扎之時,慕染終於看清了這屋室之中的光景,視線落在了角落的檀香之上,慕染原本有幾分渾濁的眼睛此時終於雲開霧散,她的嘴角勾著一抹淺淺的笑意,蹙了許久的眉頭也總算是緩緩地舒緩了下來。

到了傍晚,6川才回了來,只是他沒有想到歸家之時,卻是聞到了特殊的香氣,原本晦暗冰冷的屋室之中此時卻是呼呼意料地飄散著屢屢令人垂涎欲滴的飯菜香氣,6川一愣,竟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面上舒緩的神情,腳步一頓,緊接著卻是快地步入屋室之中,視線落在此時正嫻靜地坐在桌旁,溫婉明媚,正笑意吟吟地瞧著自己的女子之上。

吼尖微微一動,6川簡直是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來,“慕染,你……”

慕染卻是淺淺地笑著,眉眼如畫,一顰一笑,勾人心魄,抬著如同玉蔥一般的纖纖玉指,慕染只是笑道,“本就閒來無事,我做了幾道菜,6川……你,你別嫌棄。”

“怎麼會?”雖然意識到了慕染的不同尋常,只是陷入狂喜之中的6川寧願相信慕染這是願意試著接受了自己,他的身子幾乎是在微微得戰慄著,在桌錢坐了下來,只是拿起筷子之時動作卻是一頓,始終沒有落下筷來。

慕染眸子裡一沉,雖說那樣複雜的特殊的神情轉瞬即逝,她想了想,只是裝作無意般淡淡開口,“怎麼了?不好吃麼?”

“你做的,自然是好吃的。”對上慕染柔軟的眼神,6川始終不忍心拒絕,毫不猶豫地夾入一筷子菜,入了口中,6川眉眼彎彎,溫潤如玉地說道,“若是這飯菜不同尋常,我自然知曉。”他的話再明顯不過,雖然話裡是毫不掩飾的寵溺的語氣,卻還是在警告著慕染,若是她要做什麼手腳,自己自然不會不知道。

6川的神情一片值得探究的模樣,慕染卻只是神色自若,“你終歸是不相信我。”說著她面上又恢復了淡淡的語氣,如同之前的疏離,彷彿這才是真正的慕染,錯開眼神之時,慕染也不看6川,只是冷笑一聲,好似後悔之前方才的所作所為,只是她那冰冷的模樣卻是深深刺痛了6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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