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出去嗎?”
戴胄今日沒去地裡看他的莊稼,剛起床,就知道方卓的麻煩來了。
“等一會兒吧,現在出去是找打。”
戴胄嘿嘿一笑“你躲在老夫這裡沒有用,捱打是你最輕的處罰,陛下還等著你回話呢,要是晚了,會死很多人。”
方卓笑道“在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小子已經寫好了奏章,現在恐怕已經送到了立政殿,裴寂來找事是老糊塗了,會把自己弄得萬劫不復。
一把老骨頭了,根本不顧陛下的警告,私自出現在世人面前,就是他最大的罪過。
如果他現在回頭,還有迴旋的餘地,我出去其實是在害他。”
戴胄聽到這麼新奇的解釋還是頭一遭。
究竟是誰在害誰。
他知道朝堂內卷的非常厲害,稍有不慎,丟性命事小,連累祖宗十八代那是常有的事。
裴寂以前也是個精明之人,怕是老糊塗了,子嗣無能,立功心切,想要在自己有限的生命裡,做出一番功績,保住他魏國公的頭銜能一代代傳下去。
吳忠一遍遍的勸解根本不起作用,裴寂盤腿坐在中庭的地上耍起了無賴。
兩個人在比耐心,看誰先忍耐不住。
長安城方向響起了號角聲,裴寂在數數,一共響了九聲。
陛下下了罪己詔,正站在城樓上對天告罪。
裴寂潘然醒悟了,黑洞洞的眼神看著走廊盡頭毫無動靜的月亮門,表達了謝意。
陛下都說罪責是他的,那麼方卓就是無罪的。
既然方卓無罪,那麼造成這次事故的主要責任人就變成了他。
狠狠的在自己的臉上抽了兩巴掌,瘋了似的跑了。
戴胄道“他走了。”
“他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不需要言語。”
“等再過一個月,這些莊稼成熟以後,老夫也要走了,到時候,看看你畝產十五石的豪言壯語是不是能夠實現。
全天下都不希望陛下再上一次城樓做罪己詔,給你說句實話,陛下之所以能在渭水河畔和吉利可汗簽訂盟約,就是在等你畝產十五石的糧食。”
方卓倒吸了一口涼氣,後背已經潮溼。
最快到明年夏天,李二就要出征了。
決定帝國的命運也會在明年夏天決定。
在沒有結果之前,李二是謙虛的。
……
連著三天,方卓家裡的訪客一批接著一批,從未間斷。
方卓都以禮待之。
即便是被罵,都笑盈盈的接受了。
最後來的是李綱。
“小子,不要再殺人了,你攪動風雲禍害朝堂,讓陛下迷了心竅,對你深信不疑,你是要做千古罪人嗎?”
一句話就把方卓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方卓要辯解一番。
罵他他都可以接受,唯獨千古罪人的名聲太沉,他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