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長歌四百六十一鄂鯤之孤憤鄂鯤一副的惹人討厭神情,鍥而不捨地諫道
到了這地步,淮慶不站出來不行了,他不緊不慢地一條條辯駁道
世子鄂鰱也來幫腔
鄂鯤憤怒地指著弟弟
鄂鏈冷哼一聲
鄂侯馭方一聲厲喝
鄂鯤還待再說,鄂馭方已經不耐煩了,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鄂鯤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大殿的,周遭投來無數鄙夷與訕笑的目光,人人看見他就如看見一個不容與世的怪物一般。可是,這一切,他都渾然無覺。
登上宮外早已候著的軺車,緩緩行駛在鄂城的鬧市街上,兩旁的鋪子不時傳來沁入鼻端的蘭膏香氣,伴隨著小販的叫賣之聲
即便是賣布的鋪子,也不讓他消停
齊紈?他忽的想起,父侯之所以容許淮慶大舉推漲蘭香茜草,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齊國與鄂國達成一樁秘密協議容許齊紈行銷江漢,齊國那邊便重新開禁鄂國之鹽路。當年斷鹽之苦令鄂國百姓記憶猶新,如今有個既能財又能保證鹽路的生意,人人自當趨之若騖,誰還聽得進他那些刺耳的話呢?
搖搖頭,鄂鯤只覺得胸口憋悶,實在需要透口氣。於是他跺了跺腳
御手一聲應呼,揚鞭催馬向北門馳去。
多日不曾出城,鄂鯤驚訝地現城郊熱鬧了許多。
本該是出禾的時節,田間卻只見枯黃的莊稼無人照管。可沙地之上卻人聲鼎沸,湊近一看,差點沒把鄂鯤活活氣死。這些本該在田間勞作的耕夫,就在沙地上種植一株株茜草……
一腔急忿湧上心頭,鄂鯤什麼都顧不上了,跳下車一把搶過一個漢子手中的陶盆,望地上一摔。頓時,十幾株茜草橫七豎八地倒伏在地。
漢子急了眼,一把揪住鄂鯤的領子怒喝道
鄂鯤一把掙脫漢子的糾纏,一抬袖喝道
人們早就注意到這裡的爭執,一聽此言,面面相覷,十分不解。一個身材敦實的漢子從沙丘另一頭走過來問道
人們七嘴八舌的攘臂質問道。
鄂鯤不得不擺明身份了。
被摔了陶盆的漢子再不敢上來糾纏了,只是嘟噥著
鄂鯤站上一個小土包呼道
那敦厚的漢子上前直言道>
眾人附和道
一語言罷,眾人各自散去,再無人理會鄂鯤。
鄂鯤日漸清瘦的身軀在土堆上搖搖晃晃,激憤悲聲道
悲愴吟唱在習習夏風中迴盪,然而卻引不起任何人的同情。有偷偷窺看的,卻被他人牽了衣袖
鄂鯤就這樣哀呼著,長嘆著……很快,嗓子啞了,再也不出聲。他便如一尊雕像般臨風佇立,眼看著荒野中的人們漸漸收工遠去,變成了綠色山巒中的悠悠黑點。倏地,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鄂鯤這一病,鄂侯馭方的心中百味雜陳,聯想起昔日父子聯袂滅番是何等親密,如此卻生分至此。悽然之下,還是決意親自出宮來探視親子。
踏進那座久違了的空曠庭院,迎上來的是低眉順眼,恭謹中透著十八分疏遠的昔日侍婢叔妘。鄂馭方一時尷尬,只得啟口問問病情,哪知叔妘只默然回了一句
鄂馭方命同來的太醫診脈。老太醫診脈之後稟報說,公子淤積過甚,肝火過盛,長久以往必致抑鬱而死。鄂馭方一陣唏噓,抱著昏迷了的長子大哭起來。
好在這一病,加上鄂侯探視時的那一哭,似有憐憫之意,在國大臣誰也顧不得咒罵追究鄂鯤了,那些終日繞著鄂馭方耳邊的聒噪聲也銷聲匿跡了。可是,鄂鯤也變得越來越沉默,連忍無可忍的吼叫聲都沒有了。可能這就是叔妘那句的真正含義吧!
雖然長公子府早已門庭冷落,但前來探病的故人還是有的。
猗恭一走進那間寬大清冷的寢室,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草藥氣息。他恭敬地捧起藥盅,要親手給鄂鯤侍藥。可一旁的叔妘卻攔住了他,說公子一直拒絕用藥,無論誰走到榻前都有大險。
猗恭根本不信,仍要上前。
叔妘撲地跪倒抱住猗恭說
猗恭大驚
猗恭只得一聲長嘆,
擱下藥盅輕步走近榻前,只見鄂鯤雙目微閉氣息奄奄,一副行將氣絕之相,心下頓時冰涼一片。
眼見素來足智多謀的故人猗恭也沒了法子,一旁的叔妘不由悲從中來,撲地拜倒放聲痛哭。
驀然之間,鄂鯤喉頭咕的一聲大響。叔妘沒有抬頭,哭得更是傷痛欲絕了。
終於,鄂鯤如夢囈般說話了。
猗恭趕緊上前安慰道。
哭泣的叔妘見鄂鯤已醒,趕緊扶他在榻上坐起,鄂鯤那雙明澈的眼睛卻幽幽地掃視著面前的猗恭
叔妘有些不滿了,猗恭畢竟是他二人的救命恩主,又是好意上門探視,怎能受此冷待?
猗恭一時愣怔,虛與委蛇慣了,對方如此這般直白反而不知如何應對了。囁嚅了一會,只得尷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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