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四 召公非逐臣

小說:西周長歌 作者:湛兮若存

西周長歌四百九十四召公非逐臣迎客吏目光一閃,心下明白,隨手一順長劍嗆啷出鞘,看動作似是劍道老手。他右手長劍一伸,嘴角一撇,左手向伯顏一勾,傲然站在了小廳中間。

伯顏左手一搭牛皮鞘,一道細亮的青光閃爍,胡刀業已出鞘。他微微一笑,光芒一閃,胡刀從下往上向長劍輕輕一撩。只聽噌啷一聲金鐵交鳴,長劍斷為兩截,前半段已經大響著砸在了青磚地面上。

迎客吏大驚,連忙向召伯虎深深一躬

伯顏已將胡刀入鞘,躬身交還召伯虎,後者十分自然地將刀塞在了迎客吏手中道

迎客吏惶恐笑道

召伯虎寬厚一笑

迎客吏何等乖覺,一聽便明白話外之意,拱手答曰

召伯虎似乎一點也沒有不悅之意,依舊面色平靜。

這一夜召伯虎難以安枕,在庭院看著天上明月反覆轉悠。看來,鎬京真的有事生了。可是什麼事呢?從孤竹君臣的態度轉變來看,很有可能是認為自己已經在朝堂失勢,才會如此輕慢。可他們究竟是依據什麼才做出如此的論斷?……反覆琢磨,召伯虎還是心亂如麻,理不出個頭緒來,不知不覺間天已亮了。

囫圇睡到午時,密叔匆匆來到面前道

召伯虎懵懂間頗見驚訝。

召伯虎一看這個竹管帶有泥封,認定是官文公事,及至抽出羊皮紙一看,眼睛頓時放出了光彩。紙上兩行大字是

召伯虎連著在大廳轉了幾個圈子,才回過神來揣摩這件事的意味。

在孤竹一人之下的國相要見自己,必定是一種試探,一是探知自己此次出使的真正目的;二是試探自己這位周相是否在鎬京朝堂是否真的失勢。成敗在此一舉啊!

思忖良久,召伯虎心中一亮,頓時有了謀劃。

屋頂的一抹晚霞剛剛褪去,軺車轔轔駛到了驛館門前。驛丞大為驚喜,還沒進頭等庭院,尖亮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召伯虎從容含笑,賞賜了驛丞兩個金餅,帶了伯顏與密叔並兩個護衛騎士來到驛館大門。抬頭一看,一輛鋥亮的青銅軺車停在車馬場中央,車廂寬大,傘蓋六尺有餘,四匹一色的火紅色駿馬昂嘶鳴,在暮色中分外鮮亮精神。再看馭手座上,竟是昨日那迎客吏親自駕車。

見召伯虎出門,迎客吏將軺車一圈,轔轔來到面前拱手道

一看如此車馬,如此迎客吏,召伯虎便知依然當自己做大周丞相禮遇,心中一熱,面上卻只拱手淡淡笑道

他向側門出來的兩名護衛騎士一揮手,跨上了寬大舒適的軺車,手扶傘蓋,腳下輕輕一點。迎客吏一抖馬韁,四匹火紅色駿馬同時出蹄,輕盈走馬,踏踏馬蹄伴著轔轔車輪,平穩得令人心醉。

召伯虎倒是

習以為常,一旁的伯顏心中不禁喟然一嘆

軺車始終行駛在沒有車馬行人的僻靜小巷,拐得幾個彎子,進了一條幽深的石板街,來到一座石砌門樓前停了下來。門前沒有甲士,也沒有車馬場,只有一盞無字風燈孤零零地掛在門廊下。

迎客吏跳下車拱手道便伸手來扶。

早有密叔上前扶下主子,召伯虎利落下車問了一句

迎客吏笑道

正說話間,門廊下走出一位精瘦黝黑的長袍漢子,向召伯虎一拱手道

迎客吏道說罷一圈駟馬,軺車轔轔轉了回去。

召伯虎覺得這條小巷總透著一種蹊蹺神秘,卻也不能出口,一行人跟著長袍漢子進了石門。藉著門廊下風燈的微光,繞過一座將門廳視線完全遮擋的巨大影壁,面前豁然開朗。

秋月之下,迎面一片粼粼池水,四岸垂柳,中央一座茅亭,不見一座房屋,極是空闊幽靜。長袍漢子領著召伯虎走下一條深入到水面兩丈餘的石板階梯,便見石板梯旁泊著一條悠悠晃盪的獨木舟。長袍漢子腳下一點,輕盈飛上了獨木舟,回身拱手道

召伯虎行走南北,對舟船尚算熟悉,隨聲看去,那方才還悠悠晃盪的獨木舟,此刻紋絲不動地釘在水中,不禁大是驚訝,跨步登舟,腳下如同踩在石板路面。.

隨之登舟的密叔不禁由衷讚歎一聲。

伯顏正待登船,卻被漢子制止了

召伯虎心知肚明,點點頭對伯顏與兩名護衛說道

伯顏等三人只得拱手應道。

長袍漢子也不說話,竹篙一點,獨木舟箭一般向中央茅亭飛去,片刻之間靠上了茅亭下的石板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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