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府上下收拾行裝花了約七八日功夫。
沂王又進了一趟宮, 正式拜別皇帝后,便踏上了返回青州的路途。
這時是十月十八日, 天氣已寒冷起來, 刮在面上的風有了些刺骨感,不過運河還未上凍,此時啟程, 還能走一走水路。
沂王府的大船已在通州碼頭整裝待發, 只等沂王到了,將行李搬運上船,就可以揚帆出行了。
蘭宜坐在出城的馬車上,車輪規律沉穩地行進,離京城越遠,離通州越近。
沂王的臉色越加冷峻。
彷彿外面的北風都被他抓進來裹到了身上。
蘭宜籠緊了袖子裡的手爐。
她沒什麼心事, 來便來, 去便去,她只管把自己穿得嚴嚴實實, 不要在這樣的天氣裡受寒就好了。
通州碼頭在望。
王府行李隨從眾多,車隊下午時抵達碼頭,下人們忙碌地搬運上一陣, 天色就黑了, 與來時一樣, 他們要在這裡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再開船。
蘭宜走進屬於她的那間已經佈置妥當的艙室。
有種陌生的熟悉感。
沂王就是在船上時閒極無聊,開始不停招惹她的。
現在回想起來, 蘭宜有些許感慨。
她當時萬萬不會想到, 在京不過兩個月, 她的身份會發生這樣大的改變, 與沂王的關係也發展至——至什麼呢,蘭宜想了想,想不出合適的形容。
她也懶得再深想。
沂王對她的評判其實很對,他早已看穿她,她就是沒有心肝。
不過,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又不放手,並且還好像更情熱了。
離京的惡劣心緒也沒耽誤他又來折騰她。
船飄在水上,就算不行駛,與在路上的穩當感也不一樣。
蘭宜覺得自己也像飄在水上。
盪漾,又帶著點不安,像要被淹沒。
她伸手推拒:“夠了……”
沂王停了片刻,捏起她的臉看了看。
蘭宜瞬間掙扎著要揮手打他。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什麼模樣,只覺得一定很不能見人,他居然還這麼細細打量!
沂王抓住她沒什麼力道的手腕,按回枕側,低聲道:“怎麼就夠了,這不是還很有精神。不要撒嬌哄騙本王。”
他都胡胡言亂語些什麼——
蘭宜頭都暈了,只是她的身子也很暈,暈得像要化了一樣,手指蜷縮著又被由內泛出的酥麻迫得展開,同時還要聽沂王不是時候的誇讚。
“真美。”
蘭宜只想堵上他的嘴。
她髮絲都汗溼在頸窩裡,不知道有什麼美,她一個字都不想聽到。
沂王好像看出她的意思,伸手將她的髮絲勾開,然後薄唇在她頸間吻了吻。
“你是不是長點肉了?”他忽然停下,以發現了點什麼新奇東西的語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