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維病了。
因為隆科多的事氣病的。
當然了,這都是對外的藉口。
實際上,佟國維在隆科多出事當天是被氣得頭暈目眩,但之後多日的延醫問藥卻都是裝出來的。
佟國維給當今上了一道請罪摺子,大意是隆科多有負聖恩,佟家愧對皇恩。全篇都是國法親情,自我檢討。從頭到尾讀下來,竟沒有一個字是為隆科多求情的。看到這麼一份摺子,當今啥心情,可想而知了。
其實佟國維不求情是不求情,卻不代表他沒辦法替兒子求情。
裝病,就是求情之一。
他是當今的親舅舅,當今又向來對這個舅舅另眼相待,如今病得七死八不活的,很難不生惻隱之心。
一但動了,保住隆科多的命就不難了。
再一個,隆科多是秋後問斬,現在還是春天,離秋後正經半年的時間。
半年…足夠運作了。
這日一早,佟國維起床後,照例先喝了一碗補藥,之後才去用早飯。
佟國維早前也上過戰場,身上留下了不少暗疾,這兩年一直在吃補藥。因著這補藥,佟國維裝病都裝得比旁人像一些。
因不上早朝,佟國維的早飯也比以前用的晚。用過了早飯,不過半個時辰左右,佟圖維便感覺腹中灼痛,還有些翻腸攪肚的刺痛感。
彷彿腹中落進了一根滾燙的針在不停的扎著五臟六腑。
又疼,又灼燙。
佟圖維開始時還忍耐了一會兒,然痛感越來越強,也越來越無法忍耐。實是無法,佟國維才叫人去請太醫。
佟府管事聞言連忙拿帕子擦了嘴,丟下碗筷便帶著人去了太醫院。
知道是當今親舅舅,太醫不敢耽擱,帶著藥童,拎起藥匣子就上了馬車。
馬車雖不及騎馬快,卻比轎子有速度。馬車一路呼嘯而去,佟家管事帶著太回府時也不過才過去子兩刻鐘。
半個時辰+兩刻鐘…還是晚了。當今的這位親舅舅就沒在了康熙四十三年的三月三十日。
太醫下了馬車,就發現佟家出事了。
像佟家這樣的人家,門上都是有小廝的,可今天佟家大門前連個人影都沒有。
進了府來,太醫當即嚇了一跳,他沒在門上見到的小廝和管事婆子等都東倒西歪的倒在門裡面。
臉色青黑,嘴角還有暗紅色的血液。
喝,這是中毒了!
太醫越往裡走越是心驚,他這一路幾乎是淌著屍體走進去的。
一路走到二門處,屍體更多,而太醫也不敢再往裡走了,回頭看向臉色同樣不好,滿臉驚恐的管事小廝們,太醫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要不…給他們把個脈?
管事的一臉懵逼的接收了太醫擔憂的目光,隨即想到了什麼一般的撒丫子朝裡跑去。
一路跑到佟家正院上房,看見和其他人一樣都是七竅流血的佟老爺子後,管事的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都完了。
*
還是太醫身後跟著的藥童去衙門報的案,而太醫則費力給管事和跟著管事出門尋他的小廝解了一回毒。
這毒極是霸道,太醫一時也解不開,便是能解開,也要花些名貴藥材。於是那太醫想了想,便給這管事等人對付了一下。
保證他們能夠活著見府衙的人就夠了。
和衙門的人一塊過來的是住在隔壁佟國剛的一脈鄂倫岱,他住得近,聽到家裡下人的回報後便連忙趕了過來。他的兩個弟弟法海和誇岱都不在這邊住,到是還沒得到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