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8節(2 / 2)

小說:金屋囚 作者:丸子炒飯

“我傾慕聖上與否有什麼重要的,總歸三殿下不能像是威脅旁人一樣威脅聖上,什麼挫骨揚灰,聖上知道這事不殺了他才怪!”

他的權柄是聖上賦予的,他可以處心積慮地除去秦君宜,但哪怕她當著他的面說鍾情的男子是聖上,他也不敢叫聖上知道一點內情,只能忍氣吞聲。

鄭玉磬嗤然一笑:“聖上連親生的兒子都能殺,區區一個兒媳算得了什麼,召兒媳入宮侍奉的皇帝恐怕也不在少數。”

這一點他們父子倒是很相像。

或許蕭明稷也像是枕珠這樣想,只要她肯豁出去,說不定眼前擺著的就是另一條道路。

“我同他私下有情,世人知道會說我不檢點,旁的皇子聽說會參奏他假公濟私,垂涎我的容色才將我的未婚夫下獄,就算是做了這個皇子妃,也不見得名聲比現在好些。”

鄭玉磬將自己雙頰與身上都打理妥當,才搭上枕珠的手似是要步出亭外隨意走動,“你瞧,他永遠不會將我放在第一位,那他也沒什麼資格來怪我不曾將他放在最要緊的位置上。”

男女情愛是衝動,是朦朧,她傾慕過蕭明稷憂國憂民的心腸,也同情他雖然高貴卻自幼喪母,受到聖上冷待的身世,甚至會有同病相憐之感,直到談婚論嫁,她才猛然驚醒。

她是蕭明稷喜歡的女子,但卻未必會成為一個合格的三皇子妃,而蕭明稷天潢貴胄的身份雖然壓倒了她從前所有的傾慕者,然而也未必能是一個叫她稱心如意的丈夫。

抱琴帶了貴妃點名要的幾樣東西,見貴妃正在有些百聊無賴地撥弄枝頭紅梅,白雪覆滿枝頭,尤為晶瑩可愛。

貴妃的手腕從潔白的狐裘裡露出,那是聖上親手為貴妃打來的白狐,一點瑕疵也沒有,襯著她這樣欺霜賽雪的肌膚正好。

只是那柔軟的皮毛下,一道不明顯的紅痕若隱若現。

枕珠像是才看見她過來,提醒了貴妃一聲,才叫鄭玉磬回過神來。

“不看了,回去罷。”

抱琴來回奔波,這樣的冰天雪地裡不辭辛苦,後背幾乎汗溼一片,卻得了貴妃輕飄飄一句“算了”,實在是叫人氣悶。

然而她也不敢有什麼抱怨,恭恭敬敬應了,試探著上前護著貴妃下臺階,“太醫署為娘娘新送來了玉肌膏和神仙玉女粉,說是塗抹全身,將來就是生產不至於在腹部留下疤痕,奴婢回去為您敷上。”

這些東西的配製大多是宮廷中不外傳的方子,用料也只求貴人歡喜,不計任何成本,鄭玉磬從前連見都沒有見過,然而現在塗遍全身也沒什麼可惜的。

蕭明稷的手勁並不小,鄭玉磬最開始心思都放在同他周旋上,活動起手腕來才發現有些不妥,她無意碰了碰抱琴因為被凍而顯得粗糙暗沉的手,忽然有些明顯的嫌棄。

“枕珠,你去拿些我平日保養滋潤的藥膏給抱琴,”她神態溫和,施捨的姿態似乎更容易刺傷旁人的心,“女兒家最要緊的是臉,其次便是手了。”

這就是要枕珠伺候而嫌棄她的意思。

抱琴心內無論如何作想,仍然是忙忙謝過了貴妃,隨著她一同回小院去了。

“娘子可真是菩薩心腸,抱琴不過是聖上賜下的宮人,怎麼您還這樣關心她?”

枕珠回到室內換上輕薄的衣衫,為鄭玉磬抱怨道:“娘子也不瞧瞧她那張臉,本來在宮人裡面就拔尖,您何必把她當成嬌小姐一樣供起來?”

鄭玉磬自己沾了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塗在手腕處,雖說這不過是一圈略有些深紅,稍微過一小會兒便沒了,而且這個時候她不應該用這些東西,但是自從經歷聖駕夜半而來,她也不敢大意,只求按身的這段時間能儘快消下去。

“瞧你說得這樣,我妝臺上又不缺好東西,平常沒少給你。你還吃她的醋不成?”她望著自己尚顯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道:“不過她生得確實比我從前見過的秀女更好些。”

“便是再怎麼好看,站在娘子的身邊也是做無用功,”枕珠怕鄭玉磬孕中多思,不免岔開嘴道:“您何必這樣在意,便說是佛珠睡中戴久了生出壓痕不成麼?”

“你當她們是瞎了還是傻了,會聽我的話?”鄭玉磬想想也有些煩惱,蹙了眉道:“你待她們儘量好些,面上總要過得去,否則這裡一點小事經過七八張嘴傳到聖上那裡,說不定還要變成什麼。”

枕珠見她凝神沉思,也不好貿然打擾,悶悶地應承了下來。

三皇子生母忌日,蕭明稷從前礙於張貴妃並沒有正大光明祭祀過,這回還是第一次叫何充容有了身後哀榮風光,隱居在道觀中的鄭貴妃刻意避嫌,哪怕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在此處,甚至連面也沒露一下。

畢竟還沒有行真正的冊封禮,貴妃哪怕早就服侍過聖上許多回,如今也該裝裝黃花閨女的樣子,出閣之前不見人。

然而道場結束的第二日,紫宸殿便來了宮人傳旨,恭請鄭貴妃接駕。

這一回聖上便不再是遮遮掩掩,而是乘了御輦,儀仗齊備,向玉虛觀而來。

第13章 她怕的不是聖上不寵愛她……

聖上如今再來探望自己的嬪妃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兩側宮人執燈而立,恭候聖駕到來,雪夜明燈,錦緞鋪地,鄭玉磬也換了一副宮中制樣的衣裙,候在小院的門口等待。

天子駕幸時穿了便服,但比起從前的低調樸素也是天差地別,玉虛觀所有地方的燈火都熄滅了,只有聖上所到之處才有如此銅盞千樹、御香滿路的鋪張奢華。

他見鄭玉磬離著自己三丈遠的地方便盈盈下拜,口稱聖安,還未等鄭玉磬真正拜下去便雙手攙扶她起身,不顧美人驚呼,將她攔腰抱起,直接入了內室。

枕珠與顯德驚得面面相覷,隨即相視一笑,隨著都進去了。

“今日外頭這樣冷,怎麼想起來跪朕了?”自從貴妃肯順從之後,聖上無論在外面如何,回到這間小院的時候也會盡量展現自己溫和的一面,“不過還是宮裝更襯你些,改日叫人再送來一些。”

鄭玉磬被聖上抱到室內羅漢榻上,倚坐在他懷中,因為風雪而冰冷的手被男子握住,伸到了聖上的衣襟裡去取暖。

哪怕同聖上歡愉已久,鄭玉磬的心中也不免咚咚直跳,她今日雲鬢高髻,步搖微動,繁複精美的宮裝比素衣淡裳更能襯托她驚人的美麗。

“承蒙聖上厚愛,妾忝居高位,若不學著宮裡的規矩,怎麼能伺候好聖上?”

鄭玉磬被他的氣息弄得發癢,往外躲了幾分:“本來我是想自己下廚做幾個菜請聖上賞臉嘗一嘗,可是抱琴不許,便還是讓道觀的道士做了送來。”

“抱琴同你是一個地方選上來的,樣貌與性子都好,同你說話親近,如今看著伺候你也算是盡職盡責,回頭朕讓人賞她。”

聖上對吃食方面並不計較,聽見懷裡的美人抱怨,只是握住她已經被捂熱的手細細把玩,隨意問道:“今日怎麼不見她來伺候?”

她今夜柔順得叫萬乘之尊竟生出些受寵若驚的可笑之感,手腕上沒有那道密摺裡所說的紅痕,也知情識趣地褪去了那串佛珠,甚至願意為他洗手作羹湯。

宮中美人只需要嬌滴滴地坐在那裡等待天子,可聖上是知道的,鄭玉磬剛過門時是學過下廚的,就因為要討好她的婆母。

儘管那個時候他聽到密探說起這些時幾乎起了殺心,可現在也不願點破那串佛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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