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60節(2 / 2)

小說:金屋囚 作者:丸子炒飯

洛陽紅與穎哥共侍一夫的時候並不算少,應了一聲,便面帶笑容地迎上去了,但是還沒等兩人到榻上,那貴人卻蹙了眉,“不是你這般笑臉迎客的,要冷著些流淚,不許出聲,不許迎合,不許覺得歡愉。”

老鴇明白了些,那笑意裡多了些心照不宣的語氣,低聲俯身道:“相公是想瞧人奸||汙良家女子,還能叫那木頭一樣的女子舒爽,是不是?”

有些男子自己不行,也沒有膽量作奸犯科,便來看別人快活。

她這話本來不覺得有錯,但是蕭明稷的眼神卻如刀一般冷冽,剜了她一眼,頷首道:“便按這個來就是了,若是當真有本事,我自然有賞賜。”

這樣的話,這場遊戲能不能叫觀看者高興,便全部看男子的本事。

其實女子本來就不容易動情,即便是那些與夫君兩心相許的良家女子,純粹身體上也未必能得到多少歡愉,更不要說還是一點朱唇萬人嘗的花魁娘子,對待男子進來出去的,不覺得受罪就已經很好了,能叫洛陽紅覺得舒服的男人也沒有幾個。

不過做這一行當的,總也有些虛情假意的本事,趁著男子痴迷癲狂,哄著他登上極樂也就算了,只要男人高興了,也不管那份哀求裡有多少做戲的成分。

但是眼前這位公子似乎並不是那樣好騙,而且這麼多人在,洛陽紅自己都覺得尷尬,何況從來都是她服侍男人,還沒有被男子悉心服侍,也存了為難穎哥的心思,當真按照這位貴客的話老老實實,面帶屈辱地躺在繡枕上了。

在這裡討生活,豔麗的笑容來的廉價,但是眼淚來得也快。

洛陽紅想一想自己舊年未能接客在清平樓做粗活的悲苦日子和後來被人破了身子梳攏、與姐妹或是小倌們搶男人的吵鬧,甚至還有眼前這些客人奇奇怪怪的要求。

她滿足老鴇的貪婪,才能趁著年輕多過幾日表面快活風光的日子,等到老了又得不到一個好人從良,自己餘生便又要回到清平樓的廚房裡做伺候姑娘們的婆子,一時間眼淚慢慢湧出眼眶,確實是一塊木頭死魚。

蕭明稷本來對洛陽紅並沒有多瞧一眼,他出身尊貴,便是再不好也比底層的窮苦女兒安逸上許多,貴人們不會理解底層的辛酸,只當她是個倚門賣笑的女子,但是瞧見她面上的屈辱眼淚,竟然也覺得或許有幾分苦楚。

老鴇站在那裡,只是小心陪著蕭明稷,見他面上冷淡,總覺得內心惴惴不安,直到洛陽紅稍微有了些反應,因為穎哥的幾個花樣身子弓了起來,忍耐不住地發出聲音,才打斷了兩人,詢問記錄。

宮中的天香圖冊與秘戲圖比秦樓楚館要多得多,只是沒有多少人實踐過,蕭明稷倒是不在意穎哥吃沒吃藥,被打斷難受與否,只是演練過後見到幾個能叫洛陽紅中意的法子之後才會詢問老鴇這處如何長如何短。

老鴇一邊答著一邊暗自害怕,那貴人身邊還有人做筆錄,比那種青樓裡發生人命案子之後被帶去上堂還緊張,又是緊張又覺得荒誕不堪,老老實實答了。

她平日裡滿面笑容地去招呼客人,忙得像是一隻花蝴蝶,只覺得這些客人好像除了要席面的,都是待了沒多久就走了,大家進進出出,一日熱熱鬧鬧地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現在卻是度日如年,心想怎麼太陽還沒落山,這貴客難道便沒有旁的事情可急嗎?

穎哥吃藥歸吃藥,可是中間也不支了兩次,好在女子雖然動情不易,但是那陣子歡喜上來之後一直都想要索取,他又取了那貴人帶來的藥物服用,一個時辰之後才算是將那些招式全部演示完畢。

這樣可比伺候那些大官們爽利要累得多,但奈何這位冷麵郎君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每次洛陽紅髮自真情實感地高聲驚呼,老鴇將其中奧妙回答完畢之後,都會有兩塊份量不輕的銀塊投擲到了榻邊。

他不想叫旁人搶走這份生意,只能竭力支撐,一直到最後頭昏腦脹的時候,榻邊已經堆了足有近百錠銀子,而洛陽紅已經體力不支,連起身謝恩都謝不來了。

“這些都是她們的,”蕭明稷瞧見萬福收拾了那厚厚的一沓紙,自然也能看見老鴇眼熱的神情,淡淡道:“你那一份我的下人早就給了龜公,都是苦命的錢,何必惦記?”

老鴇應了一句是,她方才回答的時候這位貴客難免會問起一些其中奧妙技巧,她用舌頭給櫻桃梗打結與安撫女子便演示了許多回,更不要說那些旁的法子,說話都有些不利落。

“相公瞧了許久,奴有一問不知當不當問,”老鴇被折騰了一日,也是身心俱疲,她實在是掩飾不住對這位開樓以來最奇怪卻也最神秘的一位客人的好奇心,大著膽子問了一句,“您看這些……是隻為了高興麼?”

若說是尋常人來尋歡,又或者如今有哪位當今寵愛的長公主得勢,她倒是會懷疑這是不是哪位尋常人家的公子起了偷師學藝的心思,討好更高的貴人,在仕途上終南捷徑。

這種人,哪能敲這麼一筆錢就放走,拜師學藝,花的錢自然要更多。Pao pao

但是這樣的陣仗,卻實在是有些不像那等需要卑微討好的男子,反而……比起從前來清平樓玩過幾回的溧陽長公主還要更難高攀,或許哪位承爵的實權國公或是世子,又或者是今上看重的從龍之臣。

這樣的人,她們招惹不起,只能供著,不說掙多少錢,便是為了將來清平樓有一份倚靠,適當奉承孝敬些這位主兒也是應當。

“便是不當講,你也問出口了,”蕭明稷本來已經起身,見那老鴇還有心攀扯,忽然莞爾一笑,“姑母原先說過你家最好,所以有心學一學,將來討好我繼母。”

老鴇得慶幸自己身旁有桌椅可供倚靠,她踉蹌了一下,面上的笑容也僵了許多,不知道該誇這位大主顧什麼好:“公子您……當真是孝順。”

“隨口說笑罷了,”這位孝順的白衣郎君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說起話來雖然依舊不見多少笑容,可是人的神情卻緩和了許多,道:“自然是為了我家夫人。”

“哦……原來如此,公子說笑起來真真要把奴嚇死,”老鴇衣袖遮面,失口笑道:“這樣的話也就是在咱們這裡說說,誰還不知道是頑,但您要是叫府上的老爺子聽見了,還不打斷您一條腿!”

“只是不知道您姑母是哪位,為奴做了這麼一樁好事,招來您這麼一位恩客?”

老鴇細細想了一會兒,也不記得最近是有哪幾位女郎與眼前之人相似,“來日您姑母來的時候,奴一定選一個最可心的去服侍,好好答謝。”

“這倒是不必,”蕭明稷起身吩咐侍衛準備車馬,下樓的時候聽見老鴇這話,只是覺得諷刺,“她都活不到明日五更,你預備了也是白費心。”

清平樓今日為著眼前的這個恩客清淨了一日,最終還是把人哄高興了,甚至還肯與人說笑,但老鴇卻有幾分心力交瘁的感覺,管他是說笑還是當真,伺候好這一次,估計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若是當真好,以後我還會差人將那個……小倌接到我府上,”蕭明稷坐到侍從準備好的轎子裡,從遮得不甚嚴實的窗子裡瞧見灰心喪氣的她,忽然忘記了那個小倌的名字,淡淡道:“若是不好,回頭這清平樓叫人拆了也罷。”

請神容易送神難,老鴇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但依舊滿臉堆笑地應了一聲是,等到那一隊侍衛簇擁著那臺轎輦走遠了,才在幾個幫襯的攙扶下起身,望著那揚起的灰塵嘆氣。

“天殺的,這究竟是哪一路的閻王,真真是難伺候死了!”

……

鄭玉磬在錦樂宮裡又住了許多日子,她聽說牟羽可汗派出來的長子已經攻打到了洛陽,心下大約有了數,知道蕭明稷算計千年,也總有失手的時候。

突厥人的貪婪不可小覷,蕭明燁無論會不會被殺,皇帝在這一方面若是應對不好,總是有傷聖德的一件事。

蕭明稷或許最開始許諾給突厥的不過是金銀財帛,又或者是互市上的讓利優待,但是突厥未必能滿足止步於此,既然中原的皇帝連長安都未徹底收服,搶掠起來自然更加放心,不會滿足於蕭明稷所許諾過的東西。

兩國之間敵對已久,趁他軟弱要他性命,遠比契約更重要,更何況牟羽已經年邁,就算是他還顧念當年蕭明稷出使突厥,助他奪回權柄,他的兒子可未必會聽話。

鄭玉磬與聖上做了幾年夫妻,哪怕沒有真正的喜歡,可也有幾分惋惜,若是如今那個人不是太上皇,或許敵國的伎倆根本不可能得逞。

蕭明稷便是隻顧著自己那一點執念,根本不顧黎民百姓的死活,她不知道這些戰報是不是蕭明稷有意叫人說起來傳入她的耳朵,彷彿是要告訴她,因為她的不乖順,因為她執意要將虎符據為己有,造成了多少民眾流離失所。

他雖然不在自己的身邊,但彷彿又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問她為什麼要自私自利地為了自己在意的人而不把東西交出來,又如何配得上母儀天下這幾個字?一個親手藥死丈夫,甚至還委身繼子的貴妃,又怎麼才能母儀天下?

然而到了這一日的晚間,皇帝身邊的萬福卻忽然來送了冊封太后的禮服,宣讀太上皇冊立鄭貴妃為太后的旨意。

這位皇帝身邊當紅的內侍監宣旨的時候面上微微露些不忍,他將旨意交到鄭玉磬手上的時候低聲嘆道:“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聖人就是待旁人有千般萬般的不好不是,可待您總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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