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有五個月了吧?”
媚姨對心焦如焚的琪母說:
“我不敢做。一百天以內還可以人流、刮宮。五個月,都紮根落戶了,不能硬來,有骨頭,會刺穿子宮大量出血的。不做了,太危險了。”
“求求你媚姨,小琪才十五歲,怎辦?”
“我都上岸了,不幹這個了。香港不比內地,犯法的。”
“難道由他下地嗎?自己還沒成人,怎做媽媽?求求你——”
“我介紹你到深圳找黑市吧。”
“你不就是黑市——”
“我不是黑市!”媚姨沒來由的,有點動氣。
稚嫩的小琪,雙手緊捏著校服裙,不發一言,任由兩個大人處理她的胎兒。
“你問過她是誰經手嗎?”
“我是她媽,生得她出來,怕什麼告訴我——可我又罵又打,懷疑是十樓的金毛華,金城的外賣仔,還有她的同學,就是把老師門牙都打掉的那個‘板仔強’,通通不對,有個已經入了感化院半年啦……”
情急一堆廢話。媚姨向小琪道:
“出事了,總得讓大人幫你。”
她溫柔地:
“告訴你媽吧?”
琪母氣在心頭,恨她沉默。究竟誰是“元兇”?再盤詰下去,想了又想,想了又想……
“難道——是那個衰佬?”
母親有點歇斯底里,在小琪耳邊喊道:
“是不是?是不是?”
聲音開始變調:
“過年那會兒我到將軍澳替工倒垃圾,他搞你嗎?那個衰人,又失業,又沒錢叫雞,是他搞你嗎?你肚裡頭是他的孽種嗎?小琪?”
三人臉色大變。小琪不答,低下頭來。
“真是禽獸!他怎麼做人爸爸的,女啊,這個肚不能留!”
因小琪堅決不作聲,更可疑。小女孩在這樣低下層的生活環境,這樣禽獸無良的父親剝削下,她能說什麼?父親壓在她身上時,一邊喘息一邊威脅:
“不準告訴媽媽。很快完事的……如果媽媽知道我就斬死你!”
琪母失控地:
“我一定斬死那個衰佬!媚姨,你救救小琪,這個孽種,我不知將來叫他做兒子還是孫兒?求求你!小琪,你開口求媚姨吧!”
“……”
媚姨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