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沒客人來了。”
媚姨抱著她惟一的親愛的伴侶,那頭善解人意永不背叛的貴婦狗,它再頑皮,可主人一召喚,馬上飛奔來投懷送抱。
家中花槽的那叢不知名紅花,濃得像血,繁華得像很久前的“東方之珠”,散發迷人豔光。
媚姨見慣生死,參透世情。
客人有要求,什麼條件也答應。一旦急需,更不吝代價。
客人目的已達,就不再需要她了。
往日急風急火,執手相求,千叮萬囑,紆尊降貴,把她視作妙手回春的救世主。
“現在,只有你陪著我了BB。”媚姨望著那叢紅花,深沉又豁達地微笑。
現在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一頭狗,在異鄉寂寞的黃昏,殘陽似血的星期六,人人一家團聚的尋常假日,等待下一個客人,來光顧她神秘的餃子。
她是香港人,她已有“三粒星”身份證。這個借來的地方,租來的房子,買來的自由,她融入幾分?
不要緊,只要世上還有男人,有女人,有悲歡離合,有恐懼,有哀傷,有擔憂,有豁出去的狠勁,就有食客。
就有人來按鈴,叩門的,請進來,請坐請坐。
黃月媚自個兒一笑,帶點揶揄……
“我天生就是為人民服務的!”
貴婦狗似乎很贊同,伸出舌頭舔她一下,表示由衷的欣賞。
太陽下山了。
是日已過,命亦隨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