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此人的武力值得忌憚,朝廷的副都御史,必由名儒大儒擔任,在浩然正氣上的修為,不會低於九重樓境。
可司馬天元與他的上司江含韻,正在趕來的途中。按照時間計算,二人已經距此不遠。
“等?本官卻是無此耐心。”
席應的面色青冷:“眾人聽令,給我將這群阻撓辦案的亂臣賊子拿下!”
張嶽不禁嗤笑,他踏前一步,握盾的手更加有力:“我倒也想看看,今日誰有對六道司動手的膽子?”
那些禁軍銳士,果然都是一動不動。便連那位之前與李軒正面對峙的六品千戶,也是面現為難之色。
席應蹙了蹙眉,隨後就雙眼怒張,勃然作色:“爾等敢不聽令?”
一股浩氣驀然從席應的周身勃發,頃刻間覆蓋周圍一里方圓,也震得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頭暈目眩,意識一陣昏沉。
此刻所有的禁軍銳士再不敢有絲毫遲疑,都紛紛拔刀在手。
可此時的席應,已經徑自踱步走向艙門:“罷了,本官原不該指望你們這群老兵油子。“
他的目光冷冷注目著李軒等人,氣息額外的霸道森冷:“你等既如此無禮,那也就別怪本官以大欺小。本官倒是要看看,今日何人有能耐攔住本官道路?”
張嶽咬著牙,強挺過那浩然正氣衝擊之後的暈眩感,依舊持著大盾,攔在了席應的身前。
可後者只是道了一聲‘滾’字,張嶽就身影拋飛,赫然就被震退到十數丈外,沿途撞壞了船上十數堵木牆,最終跌落入水。
彭富來與樂芊芊二人也是面色青白,被對面碾壓過來的浩氣,壓到半跪在地,額上冷汗涔涔。
而羅煙雖然還站著,可他的一身筋骨都在‘咔嚓擦’的作響,似乎支撐的極其辛苦。
這位看向席應的目光,也是冷厲異常。
“區區螢火,何敢阻皓月之輝?”
席應輕蔑一哂,繼續往艙門走去。他每往前走一步,那浩氣的強度與威壓,就更強勝一分,使得彭、樂兩人幾乎暈迷。一身骨骼,也在不斷的顫響。
可僅僅五步之後,這位左副都御史就眼現出錯愕之意。只因此刻,李軒依舊按著腰刀,直挺挺的立在他的身前,竟似一點都不受他的浩氣影響。
此時的李軒,則發現自己的神念在這對面浩然正氣的鎮壓下,越來越活泛,越來越輕鬆。
一開始他也如彭富來他們幾人一樣,被震得軀體發僵,腦裡的念頭幾乎無法動彈。
可僅僅幾個呼吸之後,李軒就能夠將這浩氣帶來的絕大部分壓力無視。
更讓他錯愕的是,在李軒開啟的護道天眼中,竟能看出席應周身,那縈繞的一層灰黑之氣。
“讓開!”席應的眸光更加幽深,那散開一里方圓的磅礴浩氣赫然都被他凝聚起來,化做一道柱形的白光,轟落在了李軒的身上。
可他此舉,卻僅僅只是讓李軒微皺眉頭。
席應眼裡的錯愕與不解更加的濃郁,也略含驚怒:“讓開!”
他的語聲驀然拔高几度,音發如雷,浩大的震音,令周圍水面都掀起了兩丈高的滔天巨浪。可李軒的身軀,依舊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非但沒有挪開腳步,反倒是在袖中悄然握住了那枚‘文山印’。
第172章 我們眼瞎了
“骨頭倒是挺硬的。”
席應依舊在冷笑著,他手捋長鬚:“本官倒是要看看,你能強撐到什麼時候!”
可他的眼神已經一點點凝重,瞳孔裡面的驚怒,已經轉為驚疑。
此時整艘帆船,都在他的浩然正氣壓迫下急速下沉,整個船身也在發出‘吱嘎’的響聲,似乎有解體的趨勢。可李軒還是傲然屹立,一點吃力的神色都沒有。
後面的羅煙見狀,差點就笑出了聲。心想我能撐到什麼時候,這傢伙大概就能撐到什麼時候。
還有,這個傢伙的演技未免也太應付了,好歹裝一下吃力,可他卻連裝都不肯裝一下。
真搞不清楚,這人到底是怎麼騙過眾人的。
彭富來與樂芊芊,神色卻已輕鬆了下來。席應的浩氣,已經集中到了李軒的身上,使他二人都壓力大減。
可眼前的情形,卻讓他們有點摸不著頭腦。
李軒則是手握著文山印,眼現出了幾分猶疑之色。
就他‘護道天眼’窺望的結果,眼前這個傢伙,這位當朝左副都御史,分明就是權頂天所說的魚目混珠,亂虞子理學正道之徒。
他的浩然正氣也是雜駁不純的,可見其心不正,學術不純!甚至那都算不得是‘浩然正氣’,只能說是純粹的精神力量。卻不知這位是用了什麼方法,偽裝出這堂皇正大的氣勢。
而李軒手中的這枚寶印,乃是虞子所遺,用於正本溯源的護道之器,針對的就是這等混入理學門牆內的“妖魔鬼怪”。
這‘文山’印其實已經在蠢蠢欲動了,那玩意就像是某種震動玩具一樣,在不斷的發出顫音。
李軒心想這傢伙要真的能自己動就好了,可此物又必須以他的元氣催運,才能夠發揮作用。
這正是讓李軒遲疑的地方,問心鈴裡面的那隻他化天魔沒有騙他。以他現在的修為,動用‘文山印’的代價過於巨大。
主要是元氣巨幅消耗,可能導致侵襲入體的陰煞失控蔓延。
李軒估摸著這一印打出去,自己的壽元搞不好就要丟掉二十多天,可他現在好不容易才因修為破境,續了三個多月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