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的聲勢,卻遠遠不如佛門。。
只因全真道與正一道的道觀大多建在城外,京城之內的佛寺,卻是林立如雲。
而此時在高空之上,白蓮佛母正冷笑著看著下方。
這儒門的浩氣也好,佛門的梵音也罷,對於趙惜雪的‘歸化神音’雖然都有極大的壓制作用。
白蓮聖母能夠感應到她在城內的信徒增長速度,已經大幅度的放緩。
——可那也僅僅只是壓制,而非杜絕!
“儒門!”此時白蓮聖母的目光,已經往文廟與國子監方向注目。
這個時候,在文廟與國子監的內部,不但有著國子監三千監生,大晉禮部更臨時召集京中數千儒生,彙集於此。
此時恰逢秋闈鄉式在即,整個北直隸修行有成的儒生都匯聚於此。
白蓮聖母意識到此刻阻礙她度化京師三百萬信民的最大障礙,就是此地了。
白蓮聖母於是似笑非笑道:“愚昧之輩,你們儒人的經文與浩氣,修起來有什麼意思?每日裡循規蹈矩,日子過得比那些所謂的出家人還要不如。不如皈依於我,入我真空家鄉,享受永生極樂。”
就在這刻,她的佛像法身忽然從眉心中張開天眼,往國子監的方向照射過去。一瞬間無數金色的佛光,籠罩住了整個國子監範圍,與那浩氣金柱對沖激撞。
這令國子監內,以禮部尚書胡濙,國子監祭酒為首的諸人都面色大變。
他們不畏懼白蓮聖母的佛力壓制,卻不能不忌憚此地忽然增加了十倍強度的‘歸化之音’。
當國子監院中那眾多本該誦讀《論語·述而》與《論語.雍也》兩篇文章的儒生,不自覺的就荒腔走板,開始轉而誦唸起了《大悲妙法白蓮經》。
國子監祭酒的臉色,頓時氣得鐵青:“這些混賬!”
他認出那些被白蓮聖母強行度化的儒生,絕大多數都是平日裡流連青樓,在讀書上不甚用心的傢伙。
相較而言,旁邊文廟裡的眾多赴考學子們情況就好得多,一百人當中,頂多就只有兩三人。
國子監祭酒在心裡發誓,這次的風波之後,一定得整肅國子監內部的律法綱紀,將那些魚目混珠之徒,全數清除出去。
“這個魔孽!”禮部尚書胡濙遙望天空,眸色陰翳異常,他以禮部尚書之尊,極力的統合諸生浩氣,與那琴音對抗。
他的面上甚至現出赤紅之色。渾身燃燒金焰,這是以激發命元的方式,使得一身浩氣強度激增數成。
國子監祭酒不禁心臟悸動,轉頭看向禮部尚書胡濙:“形勢緊迫,是否該請天子出關?”
他其實不擔心那白蓮聖母,京師儒道佛三家合力,還不至於奈何不得一個白蓮。
問題是天地壇那邊,一旦天地壇有損,整個大晉國運都將崩毀。
而此時整個京城的力量,都在白蓮聖母的牽制下動彈不能。
且歸化神音持續的時間如果太久,那些被‘度化’之人,會在不久之後成為最虔誠的白蓮信徒,為大晉留下無窮的禍患。
如今能化解這一危局的,唯有天子。
在於傑無暇他顧之際,只有景泰帝,才能鎮壓住這白蓮佛孽。
胡濙則蒼白著臉微一頷首:“也只有如此了。”
他是知道半年前那一戰,景泰帝的傷勢有多嚴重的。
此時如強行將景泰帝喚醒,只會讓他的情況雪上加霜。
也就在這刻,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胡尚書,可否先由我來試試?如果不行,再驚動天子不遲。”
胡濙聞言一怔,轉頭望見身後二十丈外。他先是望見一道涅槃神焰燒灼虛空,同時一股震盪之力,使得那片空間不斷的劇烈震顫,竟將封禁京城內外的‘九鼎五龍混元大陣’強行撞出了一個空隙。
然後是一枚飛梭橫空撞入,帶著幾個男女身影,從陰世返回陽世。
當先一人,正是李軒。
“冠軍侯?”胡濙的眸中現出了一抹精芒,然後苦笑:“不是老夫自誇,冠軍侯統合諸生浩氣之能,應該還遜色於老夫。”
他是禮部尚書,天下儒生的大宗伯,在儒門中的位格可以說是無出其右。
在這方面,即便是衍聖公與李軒這個理學護法,都遠遠不及。
李軒也點了點頭:“大宗伯統合諸生之能,自然勝我良多。不過——”
他將自己的‘正氣歌’摺扇取了出來,在胡濙的面前展開:“晚輩最近在浩氣上又有些許進益。”
“嗯?”此時的胡濙,鬚髮飄舞,一身罡氣勃發,他定定的看著李軒手中的摺扇,然後不敢置信的與李軒對視。
“琉璃無瑕!”
他想這天地之間究竟是怎麼了?自文忠烈公起短短千載,竟然出現了三位浩氣琉璃的大儒?
在胡濙的身周,那眾多大儒也一陣嗡然,其中一部分甚至是激動到難以自已。
“近乎於純白嗎?居然純淨到這個地步。”
“琉璃無瑕?居然在這個時節,這真是我儒門之幸,大晉之幸。”
“幸哉,我儒門之中,又有了一位定海神針。”
“其實藉助了些許外力。”李軒眼神誠懇的看著胡濙:“晚輩斗膽,想要一試!除此之外,李某還想要借文廟的‘龍鬚筆’與一百二十片‘青天簡’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