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幻道姑’身上的毒,應該是極其致命的,可接下來他們有的是時間去辨認去分析去化解。
“總算幸不辱命!”赫連伏龍輕吁了口氣,然後回望身後。
他發現江雲旗已經負手立於他們後方的院中,這位的任務是蠱母。此女同樣被封凍在冰層內,懸浮於江雲旗的後方一丈處。
赫連伏龍接下來又把目光看向了更南面,眸光穿透一重重的障礙,看向了襄王府的書房方向。
在李軒預定的方案中,這座書房也是重中之重,那邊很可能也藏著襄王謀逆的關鍵證據。
赫連伏龍心裡才剛升起這念頭,就聽玄塵子那嬌嫩的聲音響起:“書房已經拿下!所有書信,文件等等分毫無損!”
赫連伏龍頓時精神一振,他想拿下了這兩個人證,還有襄王的一應書信文件,一定可以釘死此案。
那位狼子野心,歹毒狠辣的所謂‘賢王’再沒有了任何脫罪的可能!
※※※※
於此同時,在太和門的議政殿內,這座寬闊的殿堂內寂靜如死,落針可聞,只能聽見外面大雨的淅瀝聲響。
所有人都在等著襄王府那邊的搜剿結果,不過先前那六百多位跪伏於地的官員,已經有一大半悄悄的迴歸到了他們原本的佇列當中。
這些朝臣大多都是進士出身,腦筋靈光,那些武臣們也是久在官場歷練的人精,此時也都看出了形勢的不對勁。
就在方才,襄王虞瞻墡為李軒佈置攻打襄王府,強行搜查一事咆哮朝堂,整整半刻時間都無法控制情緒。
這怎麼看,都是心虛的表現。
與襄王虞瞻墡平時展現出的進退閒雅,賢明持重,威嚴有度,可謂是大相徑庭。
隨著時間的推移,殿堂的中央處只餘下七十四人,無不都是神色默默,面白如紙;還有一些人則深深跪伏在地,保持著請罪的姿勢,他們的額前溢著冷汗,軀體則像是篩糠一樣抖動。
他們都是在今日逼宮一事上捲入太深,是無論怎樣都無法脫身的。
且今日襄王的罪名一旦被證實,那麼他們就不僅僅只是‘逼宮’,而是黨附襄王,合同‘謀逆’!這是大逆不道之罪,天子誅他們九族都不為過。
襄王虞瞻墡則立在御座臺階之下,他的臉是死灰色的,一身氣息森冷浮躁。
只要是修為精深之人,都可以感應到襄王虞瞻墡正被好幾道充滿了殺意的神念鎖定著。
尤其是天子景泰帝,他的一身氣息似欲擇人而噬。
不過襄王虞瞻墡本人卻毫不在意,他有些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時不時的就抬起頭往襄王府的方向看一眼。
李軒見狀,就不禁冷冷的哂笑:“怎麼?這襄王府裡面到底藏了什麼,讓你虞瞻墡這麼掛念?”
襄王虞瞻墡看了他一眼之後,卻一陣默然不語。
在襄王府的搜查結果出來之前,現在說什麼都是假的。
他現在只希望他王府裡面的那些部屬,能夠做出最正確的反應。
問題是這位冠軍侯動員了七名天位,觀其部署,顯然是籌謀已久。
也就在這之後不久,赫連伏龍的身影從空中橫飛而至,徑自降落在了太和門前。
在大晉紫禁城內是禁止飛行的,可此時赫連伏龍已顧不得了,他匆匆走入到殿堂中朝著景泰帝躬身一禮。
“陛下,臣奉冠軍侯之請,前往襄王府搜查,在襄王府的東側院成功抓捕心幻道姑與蠱母,都是活口。而這兩人意圖以劇毒自裁,卻被臣與江雲旗凍入玄冰!”
就在赫連伏龍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群臣就已是一片譁然,聲如雷動。即便禮部尚書胡濙親自出面彈壓,也一樣效果不彰。
所有的朝臣都是震驚失聲,議論紛紛。
幸在赫連伏龍修為強達天位,足以壓制住所有的雜聲。
“除此之外,我們還拿下了襄王府的書房,正在清理襄王的書信與一應賬冊。自臣趕來皇宮之前,已經查得與襄王謀逆有關的符書三封,除此之外——”
赫連伏龍的語音一頓,又拿出了一枚玉質的首飾放在掌心:“我們搜查長寧郡主的房屋,在其妝奩中,尋得了這枚‘點翠鳳形和田玉簪’,與李玥兒記憶中的那枚首飾一模一樣,別無二致。”
襄王虞瞻墡不由閉上了眼仰面向天,所有的精氣神都在此刻洩去了一大半。
通政使司右參議許元仙卻不甘心就範,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緊緊定住,也知道襄王一旦被定下了暗害太子與謀逆的罪名,他一家老小都不能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許元仙幾乎是從牙齒縫裡面吐出聲音:“襄王賢德,豈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這焉知不是你們偽造的物證?”
可此時殿中所有朝臣,除了那些還跪著的襄王一黨,都在用冷冽不屑的目光看著他。
事到此刻,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他們即便對襄王再怎麼信任,再怎麼愚昧,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這樣的言辭欺騙。
“還在想著抵賴?”赫連伏龍就用冷厲與嘲諷的目光看了過去:“冠軍侯就料到了你們襄王一黨慣會蠱惑群臣,擅動人心。所以這一次搜查王府,冠軍侯還特意邀請了翰林院掌院學士,順天府尹與國子監祭酒三人一併前往。一應搜查過程,由他們三人親自監督!”
其實這‘邀請’二字,只是修飾之後的說辭。李軒事前不願透露目的,所以對這三位用了一點無傷大雅的手段,有著強逼誘騙之嫌。
幸在赫連伏龍返宮的時候,這三位已經對李軒的無禮之舉釋懷。
許元仙聽了之後,整個人如受雷擊,徹底沒有了聲息。他腦海中的意識僵滯,再想不出任何反駁之辭。
赫連伏龍說的這三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在朝中也是官高職重。
朝中眾臣這才發現,今日翰林院掌院學士,順天府尹與國子監祭酒這三人,都未出現於朝會當中。
景泰帝則是低沉著聲線一聲咆哮:“虞瞻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