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大張旗鼓地帶一車奶茶來探班已經夠說明探班誠意了。”柏星辰提前做過調查,圈內人來探班頂多也只做到這個程度,他們兩個未成年的圈外人還不夠給面子嗎?
玉白衣心累地嘆了口氣,早知道就讓他們倆把秦朔和許敦帶上,那兩個是真正的氣氛調節者,有他們在就不會冷場。
“算了,去隔壁吧。”
玉白衣帶著他們倆出了攝影棚,路上遇到工作人員就說是去隔壁串串門,工作人員看了一眼蘇雲韶,隨即露出會心的笑容,抱著奶茶離開。
柏星辰敏銳地發覺工作人員的眼神,發問道:“同樣的事情之前發生過?”
玉白衣憋著笑點了點頭,“不久前有女藝人來我們劇組探班,沒說兩句就去了隔壁,她是司徒遠的粉絲,醉翁之意不在酒。”
蘇雲韶:“……”所以她這是被人當成追星族了?
被誤會也沒什麼要緊的,三人去了隔壁。
午休時間,劇組亂糟糟的,沒有禁止出入的規定,到處都是穿著古裝的演員蹲在一旁吃飯,或者拿著手機打遊戲,還有不少工作人員在來回奔忙。
見到玉白衣,那些演員和工作人員還會點點頭,抬手打個招呼,熟悉一點的則是勾搭上了玉白衣的肩,打量蘇雲韶和柏星辰的臉後,笑著道:“帶人來?嗯?”
“去。”玉白衣拍了拍來人的手臂,否認對方的猜測,“這是我同學,今天過來探班的,聽說司徒遠在這拍戲,來看看。”
“又是他啊?”來人不滿地撇嘴,沒了說話的興致,揮揮手走開,臨走還不忘指個路,“在亭子那邊。”
“謝了。”玉白衣襬擺手,在前面帶路,他顯然經常來,對這裡熟得很,模樣相似的走廊和相近的假山都不會使他迷路。
到了人少的地方,玉白衣才開口解釋道:“司徒遠現在紅,很多人都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探班,遇到有點分寸的還好,沒分寸的還會打擾劇組拍攝進度,所以同劇組的演員們不太高興。”
都在一個圈裡生活,一般不高興也不會表露太多,免得被誰抓住把柄。
剛剛那人在蘇雲韶和柏星辰這樣的外人面前都沒有掩藏情緒,可見有多傻白甜,亦或者是背後靠山夠大根本不用怕。
蘇雲韶和柏星辰正想著是哪個可能,玉白衣指了指附近最大的一座假山,他們倆就明白了。
繞過這片假山,很快看到一座亭子。
男人頭戴冕旒,身穿黑色龍袍,一個人坐在亭子的石凳子上看劇本,旁邊豎著好幾個五顏六色的小風扇對著他吹。
一路走來,蘇雲韶看到的演員們全部脫了悶熱的外套和靴子散熱,而司徒遠依然維持著劇中的裝束。
有人稱之為敬業,也有人稱之為裝腔作勢。
蘇雲韶更願意相信前者,因為以她出色的耳力,能夠清楚地聽到司徒遠在唸臺詞。
不是單單把文字讀出來加深記憶的那種念,而是代入劇中人物的情感去說,不止念自己的臺詞,把對手的臺詞也一起唸了。
比起玉白衣說笑時曾提及過的那些拍戲報數字全靠後期配音的演員,司徒遠這樣連休息時間都利用起來背臺詞的演員真的非常敬業。
玉白衣刻意加重腳步聲,踢踢踏踏地走路,高聲喊道:“前輩!”
司徒遠循聲望了過來,整個人還沒從劇本人設中脫離,帶著點帝王的高高在上和睥睨天下。
直到看到蘇雲韶和柏星辰不同於古代的現代裝束,強烈的時空交錯感令他有些恍惚,眼神逐漸溫和起來。
等司徒遠緩過來,玉白衣給雙方做了介紹,緊接著道:“打擾前輩休息了,實在是因為我這兩位同學有很重要的事想和前輩談談。”
司徒遠二十多歲才出道,又因黴運蹉跎了七八年,神情姿態盡是成熟男人的歷經世故和遊刃有餘。
“有什麼事嗎?”
柏星辰只是一個陪客,不說話。
蘇雲韶沒打算拐彎抹角,直言道:“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倒黴嗎?”
玉白衣嘴角一抽,就你這直來直往的說話方式,要不是玄門大佬,早被人套麻袋了。
司徒遠被問懵了,暫時忘記表情管理。
一個偶爾會見到的年輕後輩帶著兩個同學過來找他,他還以為是粉絲來要簽名合照,結果一開口就問他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倒黴?
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司徒遠不太好接話,思慮片刻,含蓄地說:“我天生如此。”
開了話頭,後面的話就沒那麼難說出口。
“我以前接受訪談的時候也提過,從小就是抽獎必中謝謝參與,買袋裝泡麵沒有調料包,買桶裝泡麵沒有叉子的倒黴體質。那麼多年都過來了,你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這遭遇……三人都露出了有些牙疼的表情。
玉白衣和柏星辰驚訝於居然真的有人買泡麵沒有調料包,蘇雲韶對此倒是並不驚訝。
以她在照片裡看到過的司徒遠頭頂的灰色氣運來看,能安安生生長到這麼大,大概就用盡了他的全部氣運。
正因如此,三年前司徒遠陡然轉運的原因就有些可疑了。
蘇雲韶提示道:“那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一直默默無聞的你,三年前能夠接到那樣的好劇本好角色嗎?”
聞言,司徒遠沉默了。
“……我很想告訴你,是因為厚積薄發或者走了狗屎運,可這個理由都說服不了我自己。”
那個角色是真的容易吸粉,不用來捧新人,反倒給了他這個十八線,本身就很奇怪。
只是沒人潛規則他,沒提出什麼奇怪要求,他心中再有疑慮也就那樣了。
“我這麼和你說吧。”蘇雲韶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發現他們三個的額頭上都在冒汗珠,單手在空中連連比劃,輕輕一推。
而後,整個亭子的溫度都神奇地降了下來,彷彿有人開起了冷空調,還跳過了開最低溫降溫的過程,直接從高溫變到最舒適的溫度。
司徒遠被這一手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