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對視一眼,不知道是村裡哪個沒眼色的,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別人睡覺。
愛兒爸爸爬起來開門,意外見到兩個陌生人。
“你們是?”
“你好,我是蘇雲韶,是個天師,我旁邊的是葛月,曾用名顧愛兒,這麼晚了過來打擾你們就是想問問你的第二個女兒出生時間。”
蘇雲韶說出一串出生時間,精準到了秒,“是這個嗎?”
愛兒爸爸預感到什麼,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葛月,心臟狂跳,難不成……
愛兒媽媽聽到外面的動靜,鞋子都沒穿,急匆匆地從屋裡跑了出來。
“是愛兒嗎?是我的愛兒回來了嗎?”
愛兒爸爸不知道怎麼說,此愛兒非彼愛兒,但也確實可能是他們的愛兒,那個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女兒。
正當他猶豫該怎麼和妻子說的時候,妻子已經赤腳跑了一路,在門口和蘇雲韶葛月面對面。
“你是……”
能夠證實葛月身份的唯一證據,就是她右胳膊上的那個愛心胎記。
這種事讓葛月來說不太好,蘇雲韶代勞:“葛月右手上有個胎記,如果你們的女兒和她的出生時間一致,也在同一個地方有著一樣的胎記,興許她就是……”
剩餘的話不用多說,愛兒父母完全知道。
愛兒媽媽激動地捂住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日思夜想的女兒忽然出現在眼前,那是隻有夢裡才有的美好場景。
她不是沒懷疑過蘇雲韶和葛月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但比起那些,一個當母親的更在乎的還是失散多年的女兒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
“你、你能讓我看看嗎?那個胎記。”愛兒媽媽想靠近一點,又怕靠得太近,發現這只是一個夢,不得不從夢中醒來。
蘇雲韶沒有代葛月回答,葛月抬手按住長了胎記的地方,正是大多時候打疫苗的位置,那個動作和位置令愛兒父母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本以為二女兒已經死了,這輩子都沒有再見的一天,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機會!
猶豫幾秒,葛月拉下了衣服領子,露出右邊胳膊上那個只有小拇指指甲蓋那麼點大的愛心胎記。
四十年的時光令很多記憶都變得模糊起來,唯有這一點是愛兒媽媽怎麼也無法忘記的痛,她記得很清楚,女兒右胳膊上的愛心胎記究竟是什麼樣的形狀。
再加上先前說出的準確的出生時間,這個人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二女兒!
愛兒父母無比確定。
愛兒媽媽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撲了上去,“你是愛兒,你是我的愛兒,你終於……”回來了!
話說一半,愛兒媽媽從葛月的身體中穿了過去,蘇雲韶及時出手,扶住愛兒媽媽,“阿姨,你沒事吧?”
愛兒媽媽顧不上其他,緊緊抓著蘇雲韶扶在她手臂上的手,“我的愛兒怎麼了?為什麼我碰不到她?”
要不是能夠接觸到蘇雲韶,感受到蘇雲韶的體溫,愛兒媽媽以為自己還在夢裡,否則有什麼理由會讓她觸控不到女兒,而是就這樣穿過女兒的身體呢?
愛兒爸爸察覺到了什麼,想到那個可能性,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字。
蘇雲韶嘆息著,不忍心告訴二老如此沉痛的事實又不得不做,“葛月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只是她的鬼魂。”
愛兒媽媽瞳孔驟縮:“死、死了?”
愛兒爸爸接受得更快一些,“先進來說話吧,別一直站在門外。”
他轉身回去,點亮了屋裡的燈。
蘇雲韶扶著還很恍惚的愛兒媽媽進門,葛月跟在後面進去,到了明亮的地方,愛兒父母才注意到葛月的腳下沒有影子。
只有鬼是沒有影子的。
他們不得不接受二女兒早已死亡的事實。
三人一鬼在屋裡坐了好半天,愛兒父母總算收拾好了心情。
愛兒爸爸:“蘇小姐怎麼會知道愛兒,不是,葛月的父母就是我們呢?”
蘇雲韶直言道:“老實說,之前並不知道,因為葛月一直有父母,也以為那是她的親生父母,直到今天來到長壽島。”
故意施展幻陣潛入他人夢境這種探知訊息的手段,聽起來就像是反派的技能,不太好見光。
真要說出來,還會引起愛兒父母的抗拒和懷疑,不利於後續調查。
蘇雲韶換了一種說法,並悄悄地打出了兩道真言符:“我是天師,有自己的訊息渠道,知道葛月的生辰八字元合陰時女的特徵,再加上胎記和你們的二女兒有所符合,就過來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真相。”
“什麼真相?”愛兒媽媽追問。
蘇雲韶:“關於葛月的死亡真相。”
愛兒父母:?
“什麼意思?”
蘇雲韶正要解釋,知道她並不喜歡說故事的葛月自己接了過來。
“大人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在墓穴底下,那個時候,我正在被人血祭,製作成千年血屍……”
“……大人抓住顧澤手下,審問後得知血祭我想把我製作成千年血屍的人正是顧澤,我和大人就是追尋著顧澤的蹤跡來到長壽島。知道身世就是個偶然,不管你們相不相信,認不認我,我已經死了,也過了需要父母的年紀,沒什麼關係。”
葛月知道自己表現得越熱情,愛兒父母會越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她的態度冷淡一些,他們才可能相信。
聽著葛月的平淡敘說,愛兒父母從震驚生氣於女兒竟然被人那麼對待,到後悔懊惱於自己身為父母沒有保護好女兒,再到心痛難過於女兒不再需要他們,也不怎麼想認他們。